“人生”得与失（一）——高加林的“挣扎”

随心歌者

      作家柳青说，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十字路口，善与恶，进与退，得与失，多少人徘徊其间难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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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民办教师的高加林，是一个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他有梦想有追求也有文化，工作勤奋且受人尊敬，如果没有意外，几年之后有机会转为正式，甚至可以找到更好工作。求取功名，改变命运，走出山区，让多少山里人梦寐以求又不敢企及。

      高老师满怀憧憬，谁知命运却与他开了个大玩笑。大队书记的儿子高中毕业回来，顶了加林的包，把他的民办教师给下了。对一个世世代代面朝黄土的普通家庭，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加林压不住愤怒要去告状，被老父母死死地拉住。以卵击石，哪能会赢。以高老汉的饱经世故，今后对大队书记不仅更要贴上笑脸，还不要叫人家看出是专意讨好的……

        当一个人靠自身奋斗却无法改变自己人生，是多么的悲哀！在乡亲们眼里，农民下地干活是天经地义，否则就不是“正经”的农民。加林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他近似疯狂的干着农活，发泄着内心的无助和愤懑。生活逼着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做一个“地地道道”的普通农民。当他拎着一篮白蒸馍溜到路边的水沟里像学狗叫唤喊出那一声“吆喝”，当他在县城像做贼一样东躲西藏避着熟人，他内心的所谓尊严被敲的稀碎（也可能是文化人的穷酸劲）。

      在高加林最落寞最痛苦最需要时，刘巧珍出现了。巧珍没有文化，但她美丽、单纯、体贴，特别是她热烈地崇拜并爱着有文化的高老师。正处人生低谷的加林，尽管内心里把找农村姑娘一辈子留在农村当成堕落和消沉，但巧珍的爱情，就像雪中送炭、绝渡逢舟，钢铁的心也会被融化，是谁也抵挡不了这股暖流。在巧珍这里，加林暂时找到了慰藉！只是心中对未来生活的幻想之火始终不曾熄灭……

      刻意强求不来，转折不期而至。加林的叔叔高玉智从部队调回当地当领导。令人讽刺的是，尽管高玉智一身正气，对“给加林找工作”这点小事泼一盆冷水，但他的底下人早已想到了前面，安排得周周全全。前门难进，后门好开。不到半个月，加林摇身一变，成为国家正式工人，还是在县委大院上班。生活一瞬间改天换地，一切如同梦境。

      加林是国家干部了， 他脖子上挂着照相机，出入县里重大活动，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到了体育场上也是最耀眼的篮球明星，人前人后出尽风头，未来前景不可限量。走到哪里都有回头率，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感觉一定是极好的！

      “身份”这东西挺奇怪！你没当回事，啥事也没有；你若入了戏，事情就来了。现在加林是有身份的人了，  “城里人”的存在感和优越感像热气球一样膨胀，我们最担心的事也如约而至。记得巧珍在加林进城时送行最后一句话：“只对我一个人好”，巧珍在家乡翘首以盼，加林在城里如鱼得水。距离没有产生美，而是让两个人越离越远。

        也许是未来太过光明，映衬过去的人和事渐渐模糊。曾经巧珍给的温暖和激情，现在似乎不那么需要了，再见巧珍连心跳都没以前快了。高干家庭出身的黄亚萍，虽然和张克南正处对象，但内心里却钟情于高加林。她思想前卫，浪漫奔放，文化水平和加林相当，虽然不如巧珍贤淑温顺，但她让加林感受了更丰富更有色彩的全新浪漫生活，况且她的家庭背景能帮助他走得更远！所有这些，都不是那个只会把“谁家的猪又下崽了”挂在嘴边的巧珍所能比拟的！

        事业与爱情（确切说是责任）之间必须作出抉择，加林几乎没有迟疑就选了前者。他抛弃了巧珍，大概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良心反省（成就事业者必须作出牺牲，加林选择了牺牲巧珍），便愉快地和亚萍手牵手二人世界了！人都想往高处走，可现实有时又太残酷。站在加林的角度，对一个没有根基的年轻人，要想出人头地谈何容易。面对这种诱惑，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难以抵抗。

        加林最终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他抢了同学张克南的女朋友。张克南是理智的，但张克南他妈可不吃这一套，一封检举信就把高加林的老底揭穿。加林在省里学习还没回来，县里就下了文件，把他一撸到底，打回了原形。可悲的是，当他听到这个惊天噩耗，心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刘巧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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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读者，心里五味杂陈，可以说对高加林爱恨交加，哀其不幸，爱其有才，怒其不忠，叹其不易！当然这一切不仅仅是他个人抉择问题所致，很大程度也有那个时代那种底层生态的问题！如果没有大队书记儿子的顶包，高加林可能早已是名正言顺的国家干部了；如果没有马占胜那样的钻营投机者，加林也许就成了稳稳当当、地地道道的农民汉；如果加林没有迷失心窍抛弃巧珍，凭借自身努力也会取得更大发展……

      人生有时就像过山车，大起大落，一波三折。在最失意时，高加林得到了刘巧珍甜蜜纯净的爱情甘泉；在最得意时，他失去了农民与生俱来的淳朴初心；在最悲剧时，他却又感受了乡亲们至真至诚的接纳宽容。

        正如书中所讲，一个人应该有理想，甚至应该有幻想，但千万不能抛开现实生活。人生不易，得失之间，做好自己，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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