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世界准则:对爱的人,永远报喜不报忧

跟爸妈联系最少的时间是我来美国的第一年,也是我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年。

口语、听力,巨大的文化冲击、生活习惯,一样一样将我前十八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象牙塔,撕碎成碎片。

而我在那一整年里,不断做的其实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碎片捡起来,一片一片,拼凑搭建成另一个形状的壳,好呆进去,好保护自己。

而在这个新的壳成形之前,所有狼狈的低头,所有俯身捡拾的过程,我是羞于让任何人看见的,尤其是父母。

不得不承认,原生家庭给我们的影响是很大的。大多数人,要么活成了父母的样子,要么活成了父母相反的样子。

我爸是个特别能抗事儿的男人,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从小到大对我和我妈都是报喜不报忧。但从小到大我对他印象最深的事情,并不是他每一次对我说,“没事,爸爸帮你解决了。”


而是在一个晚上,我妈因为琐事跟他争吵,他突然一反常态的好脾气,摔了自己的手机,“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在高速遇到车祸,被卡在两辆卡车中间,差点儿就死了。”那是我第一次看我爸崩溃,可能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而他的崩溃其实也就那么一瞬间,五分钟之后,他起身在地板上找被自己摔碎的手机碎片,慢慢拼凑起来。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呢?

是,事情都发生了,再生气也不该摔手机,毕竟手机挺贵的?

还是,生活已经很难了,没必要再让家人替自己担心了,还是要控制情绪?

那天晚上,我看着他一点点拼凑手机碎片,重组,小心翼翼地不敢说任何话,只是待在他身边陪着他。也就是那天晚上,我知道成年人世界的规则原来是这样的:对爱的人,永远报喜不报忧。


这是我学会的第一课,也是我后来人生中一直贯彻落实的一课。


看《女儿的男朋友们》,刚看到开头的时候就哭了。一直对于父女关系的内容泪点很低,因为我真的有个很好的很爱我的父亲。


尤其是张潮和他女儿的关系,其实跟我爸跟我的很像。他说,“我女儿这么独立,是很小就扔到社会上摸爬滚打,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很不容易的。”


这几年来,我慢慢构建出了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逐渐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当我跟爸妈说我可以自己挣钱时,我妈说,很好啊。而我爸却会在晚饭后,拉着我散步,对我说,“年轻时候挣钱的确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注意身体,这是爸爸年纪大了才觉得很重要的事情。”


我跟他说,“不会不会,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太辛苦的。”但这话我没听,毕竟年轻的时候,时间是最大的资本。其实我爸最了解我,他知道我什么德行,所以也只有他会在别人夸我“独立”时,说一句,“她是很不容易的”。

张潮女儿跟男朋友还有朋友搬办公室那段,我真的印象深刻。每个人的眼泪,都是躲在海报、箱子、牌子背后偷偷哭的。


大城市最不在乎的就是眼泪,最不相信的就是眼泪,他们都懂的,所以都忍住。眼泪只有家人才心疼,他们也都懂的,所以不说。


张潮说,他想出手,但女儿不愿意接受的。我爸其实也是一样,他为我留好了所有的退路,但我从来都咬咬牙,没问他开过口。于是,他只是借着春节、情人节、甚至三八妇女节等各种名头给我发红包。

我想,在这段亲密关系中,我们从来都是自尊太强的那个人,对所有事情心知肚明,但都不愿意捅破对方脆弱前的最后一层保护膜,遮遮掩掩着用自己的方式爱对方。


于我而言,是那晚没说话陪着他拼手机,对他来说,是给我发的这些红包。对张潮来说,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愿意立马出手的付出,对张晔子来说,是对爸爸说,挣那么点钱别干了太辛苦了。


在亲密关系里,我尚且是个在摸索的初学者,也没什么资格来说报喜不报忧到底好不好。

只是觉得,其实大多数报喜不报忧的人,不过是自尊太强的人,愿意把苦自己咽下去,把甜都给爱的人。而被我们爱的人,其实也都一样。大家都一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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