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录 29.颠倒是非

铁臂熊向上禀道:

“知州大人,右班都头白大拿完令交差,嫌犯已在大堂门外候命。”

知州大人一拍堂木,喝道:

“白大拿,本堂问你,为何一日差事三日才来?如实禀来,否则依律问责。”

白大拿看了一眼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管户,心里道着“又装,谁不知道谁啥样啊”,表面上却不敢放肆,依然中规中矩讲官面排场话:

“大人,案子复杂,其中详情,须卑属近前详禀。”

管户:“哦――许你近前来说。”

白大拿便上前去,向那管户如此这般耳语一番。听着白大拿的贴耳汇报,管户的表情起了几番惊疑忧喜几番变化。末了,白大拿退下站在右班。

管户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

“案情复杂,今天色已晚,且把嫌犯押牢,明日待审。白都头一行数日辛苦,完功不易,当设宴庆功。退堂。”

管户退了衙堂,在大厅前堂设宴安排了一帮去郑家峪的公差,后厅则又设了私宴,让白大拿秘密请了血狼羔的赴席座谈。

三人密席,铁臂熊白大拿向州官管户详细汇报了郑家峪之行,绘声绘声大说了血狼羔的如何神勇非人,如何豪侠义气。硬是把一个人憎鬼厌的恶魔说成了一个仗义疏财、世之不二的英杰。酒酣耳热之际,血狼羔的当众对州官献上大礼。那管户看着黄澄澄的金锭、白花花的银子差点流口水出来。见财流口水是管户胎里带的毛病,所以有号流传在无为州,就叫“涎(嫌)钱管(官)”,涎嫌管官一音双关。不过,他这个“嫌钱官”是人们对他的反讥。这不,面对金银,“涎钱管”假意推辞一番后,佯却不过,就说权当要作奖赏下属之资。血狼羔的则说不须大人多操心,各位差爷他早有照应过了。管户再赞血狼羔的豪爽义气。

血狼羔的听管户赞他时,就说:“多谢多大人褒誉。草民愚钝,有一事困惑,尚请大人明点。”

涎钱管亲热地:“薛义士何事不明,说出来给本府听听,一定能解尽解。”

血狼羔的:“大人,愚下听闻,普天之下,莫非王民,率土之滨,莫非皇土。郑家峪一方何故却为王外之地,法外之民,不贡赋朝廷,不徭役皇家?不受王理?不置吏治?这一例外,恐怕是天下独一无二之地。真是匪夷所思!”

管户笑道:“薛义士果然是忠义之士,为王之民忧王家国之事。尔忠君爱国之心可钦可嘉。虽然你言之属实,但是我要给你讲,那郑家峪一方百姓,之所以不役不赋,并非法外之地,皆因吾职往任留例。其因有二,一则其地处崇山峻岭之内,与世隔绝,交通艰险,府县人力资源有限,对那里鞭长莫及;二因那一方资源匮乏,土地贫瘠,民以种粮为生,靠天吃饭,丰歉不定,他们自顾已艰,皇粮国税有何以出?他们不请赈济,县府两级以足慰矣。所以才任其自然,而非法外之地。若彼处真有无法无天乱子,在本府辖地管还是要管的。”

涎钱管对血狼羔的说这番话的意思呢,就是郑家峪那地方,他想管就管,管了,是职责所在;不想管完全可以不管,不管,责不在他。现在“拿”他到无为州来,是因他“无法无天”,别有什么抱怨的。

血狼羔的完全明白涎钱管说的什么意思,他呵呵一笑而过,又道:“大人,郑家峪地贫人穷这种情况,管大人由何知晓?”

涎钱管:“《无为州府志》有详尽载明啊。”

血狼羔的再笑一声,道:“书?大人,有言道尽信书不如无书。《无为州府志》如此载文,皆伪言尔。我薛氏世代居彼,家乡境况绝非如书所载。”

涎钱管眼睛一亮:“哦!你道如何?与本府尽道实情来。”

血狼羔的:“大人垂询,小民不敢不言。郑家峪一方的实情完全与书载相反。那里水草丰茂,使六畜兴旺。方圆百里,沃土肥壤又地广人稀,所以家家户户良田地多多。其人富裕者远胜山外人家,更有大户人家,在山内广田善作,家产殷盛者投资在山外府县开店经商,其富足不弱于大市商贾。”

涎钱管闻此小眼又是一亮,道:“若诚如义士所言,《无为州府志》又如何那般载之?”

血狼羔的仰首饮了一杯酒,放下酒碗说出一番话来,直使郑家峪地方落大山,百姓掉进王法圈。欲知血狼羔的说出哪般话,咱与有缘下次唠。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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