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桥的故事

绍兴是一座与众不同的城市，能在古城保留成片的老街道是不易的，这种不易来自于保存完好的古桥梁，和传统房屋河道布局，更为难得的是老街道的生活没有商业化，不像凤凰古城，大理古城，平遥古城，丽江古城，扬州老城区，老街道上全是商家和游客，这里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邻里之间关系融洽。我住在秋生这里，周围的老人都认识我和秋生，他们会时不时的送一些吃的东西，旁边爷爷的大女儿每天都会来看他，我们是邻居，我们经常会坐在门口聊天，她会经常从她的车筐里给我拿绍兴的特产，一种坚果，叫香榧，壳很坚硬，很香，剥开壳，还得去掉上面的黑色的苦涩的一层东西。

她会用一个塑料袋把手机装起来，好像怕它受潮一样，每次使用时都是平整一下手机屏的塑料膜。大姐的个子不到我的肩，她告诉我老人们不会普通话，她们这个年龄的人还会一点，她用普通话夹杂绍兴话的方式和我交流，有时她说完绍兴话，会问我她刚才说什么。

“听不懂还点什么头”

“反正笑不会有错，这个小伙子听不懂就笑”。

旁边的奶奶，站在旁边给我聊天，我能通过她口中几个普通话单词，判断她的意思。她自己说，自己笑。她总是步伐矫健的在我门前走来又走去，她在河边的放置了一些塑料盆，里面种满了小葱，我见她用剪刀剪了一半，她告诉我另一半还会再长。

八字桥

秋生的房子在老街道的河的西侧，河两侧的石头用石板铺贴，西侧大概有两米三宽，沿河支架着竹竿和不锈钢杆，用来晒衣服，竹竿下放着盆栽和蔬菜，道路上有一米五宽的外屋檐，雨滴在屋上上一滴滴落下，滴在石板上。大姐说我是雨神，因为只要我来绍兴，这里都是雨天，雨水稀稀拉拉的下个不停，有时令人难以发觉，最方便的就是去看一眼河水。

我称呼七八十岁的老奶奶为阿姨，而五六十岁的为姐。秋生告诉我他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已经有几位老人去世了。老街上生活的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们，我在想这些老街道的未来，没有老人们的老街该何去何从，会成为某种文艺商业街吗。我感觉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宝贵，不可复制。

河水不清也不脏，绍兴河网密布，古桥密布，河水两侧是路，桥和路上都是石头，秋生家附近的石头600-900mm宽，1000mm左右长，250mm左右厚，在两侧是老房子，老房子没有院子，进门就是客厅，白墙黑瓦，大姐告诉我白色墙面里面是砖。房子有单层也有双层，二楼是卧室，居住空间很小，大姐对我们菏泽农村宽大的院子感到非常差异和惊奇。这里住户门多为单开，而商铺门往往很宽，为用木板封门，固定点在上下门框。

位置在道路和河道之间的房子有前后两门，前门临街道，后门临河道，有的前门做商铺，有的后门会向房间里推个一段距离，留出个半户外空间，空间有栏杆，里面有花朵。在古时，后门用作从河道的船上进入家门。在上海的老街道的临河的户门旁我总能找到栓船用的带有孔的石头，在绍兴没有寻见。

广宁桥

如果你是老绍兴旅行，我给你我的建议，一条线逛完绍兴精华。

鲁迅故里

东双桥到八字桥再到广宁桥，以及周围的老巷子

书圣故里和笔峰塔

阳明故里和西小路

这几个地方，我和秋生经常步行走完，可以玩一整天。

离市区有点距离是黄酒小镇和安昌古镇，均可以公交车抵达，安昌古镇距离绍兴北站更近一些。

我在绍兴住了有一两个月了，这里是与众不同的，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的古城。而且在看得见的的未来，随着生活其中的老人们逐渐地离开，这些老街道将失去它们现在正在散发着的古朴的生活气息。没有了在老街上土生土长，长久生活在此的人们，老街的真正生活内涵也就消亡了。它该何去何从。

八字桥的风是和煦的，那些石头是沉重的，它们从数百年前沉淀而来，从东双桥到八字桥到广宁桥是一段美丽的巷子，河流不急不慢的爬行着，河水是浅绿色的，不透明。两岸高大的粗壮的树木，周围在此生活数十年的本地人也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他们说他们对这些树不感兴趣。房子是白墙黑瓦的，地面是灰白色的。我日复一日地在这里转悠着，晚上睡在街旁的二楼，我的梦境里也是黑白绿的迷离光斑，它们在我的头顶闪耀着，像绍兴炫灿的油菜花瓣，久久飘荡于我的心膛。

在日常生活中，秋生对我展现了巨大的信任和友好。还有我在旅行中相识的其他朋友，我了解他们的故事，彼此交流，相伴旅行。这段旅行日子里，我感到我深受教育。

2020.3.20

崔先生写于前往香格里拉的班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