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故乡

一个人是在别人问及你从哪里来时,想起故乡。在繁杂扰人时,渴望有一处栖息灵魂的地方,想起故乡。你无论走到哪里,一想到故乡,想起袅袅炊烟,想起稻谷金黄,想起母亲,你的故乡就那么深切。

小时候,旅居海外的华侨会回家乡,宗亲姊妹夹道欢迎。父辈说老人的根在这里,老了总想回来看看。众人扶着老人来到庙堂,祭奠逝去的人。老人眼眶总是红红的,握住的手总是热热的,他在有生之年想做点什么,于是他捐钱修缮古厝。我喜欢去看那古大厝,“红砖白石双坡曲,出砖入石燕尾脊,雕梁画栋皇宫式”这闽南古厝的形象是所有游子魂牵梦绕的地方。

我家没有这么大气的建筑,但不影响我对故乡的喜爱。可能在我心里,那情愫是由无数的事物构成。每看它一次,我就更清楚露水、稻谷、石头房意味着什么。

晨光熹微,从远处吹来的风是湿润的,含着露水的剔透。我父亲肩上扛着锄头,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沾湿了裤脚。所有小路都是像我父亲一样的农民走出来的,只有他们愿意携带着工具除草,愿意坐下来交谈,田埂上冒出的星火,是父亲坚实的背影。

每到秋天,故乡稻谷一片片的金黄,农民穿梭其中,他们弯腰割稻,堆成一座座小山的稻穗,男人抱起它们有力地拍打谷穗,这一颗颗饱满的谷子像跳跃的音符落到棚里,仓里回荡着落雨声,你可以清晰听到他们的喘大气的声音。这时候的男人都不怕苦,汗水挂在脸上,映着忙碌的身影。

农民是与天对抗的,他们总抢在天气不好到来时,为农事做出最大的努力。晒在外面的谷子,只要看到天一黑,不管大小,老人小孩都齐心协力扫起来。我还清楚记得大家不用多说一句,拿起扫把,拼命地大干一场。我不喜欢这时候的天,但我喜欢这时候的家。每一个人面对困难所凝聚的心,正是一个家长久生活下去的力量。

你可以在黑夜里寻找到那颗星星,你为它取好听的名字。你可以在深夜无人只晓,听到虫鸣。这些是你远离尘嚣,走进故乡所获得的慰藉。可能我们不会回来,可远走多年后,我们在某个清晨为故乡而感动。 一个人无论走到何处都不应忘记他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在人生的征途上向前跋涉的时候,不再管你是春风得意还是处处碰壁,都需要经常回头看看来时的路,才会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向哪里。

我和故乡如果有很多说不清的事,那终究会随时间推移而改变。麦家55岁和故乡和解,他说超越故乡,会让自己立体起来,让自己更真实。对故乡真切的情愫让所有游子在梦里升起一缕炊烟。

我的故乡一变在变,家乡的音韵总如清晨的云雾缭绕,即使散去了,留下也是明朗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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