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

      今天上午，母亲做双膝更换手术，尽管医生事先告知手术要3个小时，但我和父亲、弟弟没有离开等候区半步。原本不太紧张的我，环视四周，心情多变，在紧张的氛围中觉得人一生历练的坚强，是那么脆弱，抵不住手术室大门的几开几合！顿然有种人生苦短，真正的意义和价值是什么的追问。

      手术室外的状态出乎想象，正对着手术室的长廊和左侧的凳子上没有一个空位，坐马扎的、席子的、就地而坐的比比皆是，更有甚者还有人在靠边的地方半躺在席子上，旁边放了水壶、方便面、枕头，一副安营扎寨的样子，后来听说是住在监护室的病人家属，而我也将是这个队伍中的之一，因为母亲从手术室出来将会被推进监护室。顿时觉得人生不易的另一番样子，往往是没有预料过，想像过。

      手术室门口的三部电梯甚是繁忙，来来往往一刻不停。送药的、做手术的，做过手术要离开的，还有运送医疗垃圾的，穿梭不停！大家都在赶着自己的场，走向有意的无意的目标。大家表情各异，坐在轮椅上白发老者的微笑坦然，有白雪公主图案的儿童病床上顽童依旧张着豁牙嘴做鬼脸，大多躺在病床上的人的表情平静，或许渴盼太久安然对待，或许最坏就如现在，也可能是看穿了代价两个字嘴脸。

      比电梯的繁忙景象反应速度更快的就是如我一样等待病人从手术室里出来，每当身着保安服的工作人员喊到谁谁家属，你看从地上一跃而起的，举着手狂奔的，哪怕是低头的手机族，都瞬间机灵了很多，“在这在这”、“来了来了”，就像有一把希望之光要被他抓住了，眼神明亮，动作神速！在这希望之中，也有让空气骤然凝聚、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的猛然而来的嚎啕哭声，几声下来，感觉周围阴沉一片，不相识的人眼泪都拥到了一起，那一刻大家的心里都成了汪洋大海。

      母亲三个小时手术的时间到了，她还没被推出来，原本站在旁边的我禁不住走到了手术室门口等待。保安师傅看我站得这么靠前，安慰我说应该快了，不着急！师傅可能是见多了这种紧张气氛，学会了调剂气氛，当他喊“鱼得水、鱼得水、鱼得水家属”名字后，又笑了几声说：“你这名字有学问，跟牛得草的名字有一拼！”师傅故意把这个有趣的名字读了三遍，再加上他爽朗的笑声，现场的人也露出来笑脸。

      半个小时后，保安师傅喊我母亲的名字，她被推了出来，医生说一切顺利，让我和弟弟大声喊醒母亲，那一刻我一张口就想流泪，发现心目中强大的母亲这么苍老和脆弱。母亲花白的头发，身上插满了管子，输血的、滴液的、导尿的、输氧的等等，母子连心的感觉清晰地刺痛着我的心和肌肤。弟弟和我一样没能大声喊妈妈，我父亲也转过了身背着我们抹眼泪！这时，也许是看到了这对平常争吵不断的老夫妻的爱，我感觉到了母亲的幸福，这幸福给了我力量，大声的把母亲喊醒，让她跟着我的指令眨眼睛、深呼吸，父亲抹了抹母亲的眼角：“受罪了，老太太！”

        这时我看到父亲眼角有泪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