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12岁的小志,拿着一把比他高一头的铁锹,在沙地上面一下、两下,吃力的刨出来一个圆形的深坑。摘掉一个大西瓜,抱起来缓缓的放进坑里,又用土轻轻的埋了起来。
在他旁边,屹立着一座简易的小木屋,由四根粗壮的木头柱子支撑,离地面1米高的上方搁置一块大床板,再往上两边用人字形的木板搭起来,一边有个开口,人可以顺着小梯子上来,在里面睡觉休息,还可以瞭望远方。
14岁的我坐在上面躲避着热辣的阳光,悠闲的指挥着,让他把西瓜埋好点,不然一会吃起来,西瓜还是温热的。
这是在一片西瓜地里,在西瓜地2公里正北方,紧邻着公路与铁路,两侧则长着茂密的林子。火车、汽车不时的呼啸而过,参杂着炎炎夏日的蝉叫声、鸟叫声。在离西瓜地1公里的正南方,是一道高高的河堤,两边是梯形陡峭斜坡,一边紧邻着缓慢流淌的河水,偶尔有水鸟飞过。
不一会,亮亮从远处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挥来舞去。这是他家的西瓜地,他今年17岁,平时就喜欢舞枪弄棒的,爸爸是给唱戏的戏子画脸的,家里还有各种唱戏的大刀、长矛什么的。邻居们的孩子都喜欢去他家玩,各自选自己喜欢的兵器,扮演不同的武将角色。
亮亮说:“河堤那边有几个小伙,可能就是昨晚偷瓜的,咱们过去会会他们”。我看了他一眼,愣了一下说:“啊,就咱们两个?外加这个小不点”?“你放心,没事的”,亮亮说着便出发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都是男子汉,都是哥们。小不点拍拍身上的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好像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似的。
太阳火辣辣的直射过来,踩着绵软的沙土地,爬上陡峭的河堤,远远的看见有6、7个跟我们年纪相仿的孩子,其中有两个看起来比亮亮还大些,我心里默默数着数。
亮亮把西瓜刀藏在身后,我紧张的跟着继续前行。他们好像不知道我们要干嘛,只是瞅着我们一步一步逼近。
呼的一下,亮亮从身后抽出西瓜刀,狠狠的说道:“是不是你们几个昨晚偷我家西瓜了?”他们虽然人数众多,却没一个敢动,目光都停在这把锋利的冰刃上面。
时间好像凝聚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远处那咆哮的火车声。“不是我们,我们刚过来这边玩”一个跟亮亮大小的家伙弱弱的说着。“你们给我小心点,以后别来这边玩了,不然就让它跟你们说话。” 亮亮挥着刀说着。
较量终于结束,收回刀刃,转身回去。
我很想跑着走,但是不能。心里很紧迫的,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就这么走了有几十米,没有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终于到了西瓜地。挖出西瓜,一刀劈开,这个瓜是为我们的凯旋!
西瓜才刚把肚子填的鼓鼓的,便看到河堤上面一些人手持棍棒,还有拿破裤腰带的,冲着我们来了。没错,就是刚才那波人。心猛然间提到嗓子眼,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亮亮也见形势不对,立马让小家伙回去喊他哥来。小家伙撑起地上的28圈自行车。一个脚一踩,另一只脚一掏,就这么用三角叉的骑法,使劲的蹬着,确依然缓慢的朝家里奔去。
“人太多了,短刀不能发挥作用,他们可都是长兵器”。我对亮亮急促的说着。亮亮立马走到小木屋旁,抽出了悬挂在床板下面的一把铁锹。我愣了下,也弯腰捡起了刚才小家伙埋西瓜的那把铁锹。
亮亮跟我一左一右形成防御姿势。不一会他们便逼近我们,被半包围围了起来。
但是看着由短刀变成的两把长兵器依然不敢发起总攻。
5分钟、10分钟,僵持,继续僵持。
一会,对面小个子拉着其中一个大个子在耳边低语。我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动松懈,心依旧咚咚跳个不停,渴望着救兵的到来。
小个子跟大个子慢慢蹲下去,手放在身后,每人抓了一把沙土。虽然竭力掩饰,但确躲不过我的眼睛。诡计很快被我识破,想先用土来致盲我们,然后再发起总攻。我迅速瞅了一眼亮亮,他微微一点头。
胳膊肘向上抬起,做好了护住眼睛的遮挡准备,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个人。
那两把大铁锹闪闪发亮,左一把,右一把,好似左右护法,气势摄人。
他们还在等什么呢?大脑迟钝的思考着。
又僵持了好一会,已然感觉不到烈日的暴晒,火车的轰鸣。
终于,那两个家伙缓步向前移动,我的胳膊也一点点向眼睛方向移动。时间变的越来越慢,心咚、咚、咚的好像秒针。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公路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大喊。回头一看,是亮亮哥,身旁还跟着7、8个人都朝这边疾驰而来。
对面这些家伙们,像惊弓之鸟,扔下手里的武器,撒腿就跑。只见亮亮抓起铁锹就扔来出去,但一个都没打中。气的狂奔了起来。
我也回过神来,追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