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还乡手记#《焚香与寻家》+重庆大学+重庆大学新闻学院

      提及还乡,我脑海中第一浮现的便是落叶归根,也许是游子的思乡归乡之情在过往里领略过太多罢。但我又算不得游子——我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在空间距离来说,我的现住地离大学很近,放长远来看,生育我长辈的那一方水土也没有太远,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山顶是农村、是老家,城区是城市、是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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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遥远的儿时记忆里,我们曾经也是一家家的返回老家,翻过弯弯绕绕的山路,踏过坑坑洼洼的泥巴地,再穿越一片茂密的竹林,就是一大家子的老屋。仔细算来,那时候便是至少有二十多亲人的团聚,而走不了几步的附近,全是些熟悉的邻居,热闹极了。可是渐渐地,年轻人要去似乎满是前途与机遇的城里打工挣钱,努力去讨一个更好的生活,再后来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在城里或买或租地有了房、有了一个全新的家,还有多少年轻人能受得了封闭的山顶上那农活的劳累繁忙、满身的泥泞印记呢?不过年老的人总是格外迷恋着老屋,比起喧嚣的城市,还是喜欢靠着乡土、凭着劳动自生自养,天还未亮便已起身,天色已晚就已经准备洗漱休息,就这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也许正是因为我家那俩老人都不爱在城区待着,所以每年回家过年的人啊还是看起来那么热闹吧。一年又一年,岁月不饶人,在那时,山上其实就已经变得越来越冷清荒凉——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因为再也没有人需要那么多的柴火;林间小路越来越隐秘,因为走的人越发稀少。开车回家,还是那条回老家的路,可是早已铺上水泥石子儿;还是那些一幢幢房屋,可是越发破旧,也看不见几张青年人的面孔,大多都是两鬓斑白的爷爷奶奶带着才几岁的孙儿孙女儿……

      是什么变了呢?我的心里总是怀着这样的疑惑,看着村里的人似乎觉得习以为常。今年过年就只有我们一家四口回了老家,特意来看望只停留在爸爸妈妈嘴里的祖祖,依照惯例的香烛、纸钱与鞭炮,今年还额外挂了个红红火火的灯笼——他一定很开心吧,听说他生前是个爱热闹的人;他一定也失落吧,因为回家看望他的人越来越少。可是家在哪里呢?前年爷爷也走了,奶奶被接到了重庆城区,老屋已经空空了许久,只留有一把钥匙让他人帮忙保管着,上一次回去,老屋外年纪挺大的树也许是再也经受不住雷雨暴风的摧残,不知何时重重地倒向了老屋的一角,石砖散落,人走茶凉,老屋也不在了。祖祖的坟其实不远,老屋出去走几十步便到,爸爸又一年地清理了坟上的杂草,我们一起点燃了香烛,小心翼翼焚烧了薄薄的纸钱,火光微亮,然后渐渐泯灭,然后我们躲得远远的,鞭炮噼里啪啦的作响……土下,是落叶归根的亲人。

      可是啊,我的爷爷被接到了城里最好的医院,每天用着昂贵的进口器械与药材,终究却抵不过年老沧桑,他闭上眼,永远的睡着了。然后,他的归宿只是火化后的一抔骨灰和一个特意粘着鸡毛的排位,静静地安放在华岩寺里,远远眺望着远方的先祖。华岩寺外,满是逝者用品的小商铺;华岩寺内,隐隐约约有着梵音声响。往里走一点,春节之后的这几天尤为的热闹,人流量蹭蹭蹭地上涨——他们大多是来祭奠亡灵之人,我们也一样。所以还没走到拜祭的地方,浓郁的纸钱燃烧的烟味让人难以忽视,漫天飞舞的烟灰恰似鹅毛雪花。今年格外不同,立上了宣扬鲜花念故人的宣传标语,也许再过不久,那满炉子的纸钱和一排排的香烛再也不会有了吧。毕竟,虽然是以往的传统缅怀故人的方式之一,但这也的确逐渐不在符合现在污染日渐严重的都市了,我知道的,从今年春节还收到重庆各处都严禁燃放烟花爆竹的通知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有些东西随着潮流不得不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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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以前的土葬到现在的火化,从以前的烟花到现在的电子祝福……不知觉中,仿佛有什么变得空落落的,可这,也许太过平常。

      你说还乡?可是我快没有乡了啊。也许从我为了办身份证上学的便利而将户口从农村转到城市的那一刻起,一切的发展早已注定。

      你说还乡?我的家就在这里,这里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的成长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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