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春天

已经很多年没在家过过春天了,即使是这个特殊的2020年。虽然意外地收获了将近一个月的家人团聚时光,但回京的时候依然是裹紧羽绒服的阴冷天气,远谈不上春天。于是,便又错过了。

仔细看看日历,已经三月底了,平凡的日子过得毫无意识。每天蜗居在家,除了周末去一趟超市,回京这么久几乎再没出过门。在这花红柳绿的季节,在这每天将近二十来度的明媚中,已然忽略了本该是万物复苏朝气蓬勃的美好春光。甚至想不起曾经正常的春天自己是否真正感受过。

记忆里,大别山的春天是很精彩的,不论对于大人或孩童。妇女们早早忙活着去茶园摘茶叶。早茶很值钱,一斤能卖五六十块,麻利的人一天能摘好几斤。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地去采兰草花,摘回家放到塑料瓶或玻璃罐里养活着,一天换一次水,房间里弥漫着芬芳的兰花香。

也可以去山上摘野果。没熟的野果酸涩得让人眉头紧锁不可名状,再贪吃的嘴巴也不肯尝第二口。而熟透的一颗颗鲜红的阳光下略显透明的小野果,仿佛一个个小精灵挂在枝桠上,吃起来异常甘甜滋润。对于物质生活贫乏的童年来说,足以解馋。

我最怀念的是这个季节里家乡的毛香粑。毛香是一种从山上采摘的植物,毛茸茸的淡绿色小芽,凑近鼻子可以闻到一股淡然的清香。一般在三四月份都会有,采摘后过阵子它还能生长,不过没有最初的苗苗饱满鲜嫩。

早已想不起上一次采毛香是多大了,或许初中?甚至小学?记忆模糊得不行。但如果让现在这个年龄的我再去做的话,我肯定会乐不可支。倒不是图新鲜,只是我向来喜欢做这种事。唯一不太好的是春天山上各种虫子多,有时还会偶遇蛇。我从小就害怕各种活的生物,所以如果没有它们的话我会更高兴的。

一箩筐的毛香就够做一次毛香粑了。虽然好吃,爸妈也爱,但因为做起来挺费事,所以一年基本也就做个两三次。毛香摘回来后,挑拣清洗干净,磨成浆状,和在面粉里,再搓成一个个馒头大小的小粑,放蒸笼里蒸熟就可以了。里面会裹上红糖或黑芝麻或肉末粉丝做馅,每个人口味不同,我爱吃咸味的。

我能出点力的只有摘毛香和搓成粑。很享受做粑的过程,一家人围站在桌子旁,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比如爸负责烧柴煮水,妈揉好面粉后掐成一个个不规则形状的团子,我再放好馅搓成光滑圆溜的粑,凑齐一锅了就可以等待它熟。

我爱吃毛香粑,但刚出锅的通常只会吃一个。或许是我口味有点奇怪,总觉得第一顿没有后面几顿好吃。因为刚出锅的毛香味儿比较淡,热气腾腾的没什么嚼劲。当然,我一般都只吃一个,适可而止的满足刚刚好。

听妈说前几天家里做了毛香粑,我心里想吃却没表达出来,一说她估计就要寄点到北京了。路上耽搁几天恐怕会坏,超市各种丰富的食品也各有风味,只是永远比不上我想念的那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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