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话（6）：《恶棍列传》生命的虚无与荒诞

同为南美文学大师，博尔赫斯在中国可没马尔克斯那么知名，这也许和他死的早有关。

你没听过马尔克斯的名，但一定听过那本《百年孤独》。

它有个著名开头，“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下午。”

 

这个开头影响了无数中国知名作家，莫言、余华、陈忠实等。

许多年之后，当中国作家写下自己小说开头的时候，将会回想起第一次读到《百年孤独》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博尔赫斯又被称为“作家们的作家。”

 

马尔克斯和博尔赫斯两个“斯”都是文青装逼必读之物，但马尔克斯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导致满大街人手一本《百年孤独》。

如今文青只有更小众的博尔赫斯能读读了，好在博尔赫斯在文学史上辈分更高。

许多年前认识一位同事，我们谈起东南亚的知名海盗金夫人，对方感叹一句，“毕竟是名列《恶棍列传》的人儿啊！”，顿时生出知己感。

 

《恶棍列传》是博尔赫斯80多年前的作品，健壮好色的男人、被当作牲口的女人、杀与被杀是家常便饭、情绪统治理性的地方文化，精彩的对白和情节让人印象深刻。

 

想起好莱坞拍摄的一些关于南美的电影，电影里的混乱、迷幻、畸形，一如博尔赫斯笔下的南美，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没变。

 

细细品读《恶棍列传》，文中的人物现世报有之、浪子回头有之，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叱诧风云的穷凶极恶之辈终究是逃不出命运掌控的渺小人物。

前八篇所写的恶棍，都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可非虚幻。

对照博尔赫斯的作品，再联想他所生长的一战二战及冷战时代，不难明白他对人生的哲学感。

 

权力往往落在最智慧和最无耻的人们手中。

位居高位的愚蠢好人给世界带来的损害，比聪明的无赖带来的损害要大得多。

我们经常感慨，一个不贪不吃但也不发展经济的清官，和一个又贪又拿但搞活经济的贪官，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

 

有机灵的恶棍达到其野心的极点，不再有任何进一步的自私企求时，他可能把他的才干、经验、财富转向为公众服务。

从法律的层面来说，擅自用其权力做有益于公众之事，也是犯法的。

那些足智多谋的权术家，残酷无情的胜利者，可能最终成为一个贤明而豁达的统治者。

 

《恶棍列传》中繁复幽默的语言、稀奇古怪的人物、离奇荒诞的故事情节、粗陋恶劣的生活环境，不论从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尽显巴洛克风格。

博尔赫斯完美地体现了幻想与语言的精确性。

他的文章都很短小，堪称语言简练的典范。

自然而不失平淡，奇绝而不失于怪异。

这种另类的写作风格，可能是因为他有个教心理学的老爸。

也因为他生活在一个荒诞的时代，难免在笔下运用小说技巧叙写真实生活。

真实生活最荒诞！

 

用博尔赫斯的诗结尾。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

绝望的日落

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