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千山万水——晋文公的流亡路（下）

“历史转折瞬间”系列之晋文公

公元前637年冬晋惠公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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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怀嬴从宫女手中接过烧好的热水，走进重耳的寝殿中，见重耳踱步思考，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怀嬴故意将脚步跺响，重重一放金盆。

“公子！烧水来了，快请擦拭手臂，该就寝了。”怀嬴声柔音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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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重耳心不在焉地走向怀嬴，他已经入秦三月，穆公不愧胸怀天下，嫁女配车，礼数周到非凡，只是始终对派兵送重耳归国一事上模糊不定，也是，夷吾如此背叛他，任谁都戒备三分了。

重耳草草地洗完手，随口让怀嬴离去，完全没注意到怀嬴渐怒的面容。

“哼！”怀嬴怒声道，惊得重耳一趔趄。

“原以为公子是识大体的人，晋秦本是同等，公子又凭什么轻视我呢！”怀嬴恼怒地冲出房门，刚出房门她便停住脚步，收起愤怒的面色，探听着屋内的动静。

重耳惊得不轻，莫名了一阵，猛然反应过来，往出追怀嬴。

“怀嬴怀嬴，是我错了，是我怠慢了你！”重耳将怀嬴拉回寝殿中，换上囚服跪地谢罪。

怀嬴也没有想到重耳竟做到这等地步，她本该是晋怀公的妻子，谁料到他懦弱无比，逃回晋国，她极其鄙夷这般行为，看在夫妻一场没有告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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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她竟然又嫁入姬氏，但是她知道重耳与太子圉大不同，她亦知道，父亲已被欺骗过一回，他需要的是绝不会背叛的人，而重耳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必须提醒他，所以她装作生气，让重耳来谢罪，只是……或许，重耳比她想象中更有野心。

2

次年春天，黄河浩浩汤汤，迎接着南方来的春风，若放眼望秦地，是满眼杏桃相杂的粉白，一直延绵到晋国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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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派出了三万军队，沿着黄河直逼晋国。重耳内心感慨万千，这十九年的旅程，十九年未能踏上故土，十九年里，他沦落为逃犯，向农夫讨饭不成，被数位国君怠慢，甚至被曹共公羞辱，他又获得了多少人的帮助，无论是此生不知何时再相见的齐姜还是怀嬴……终于他要回来了。

军队很快到达黄河边，狐偃立在船头，看着远方的故土。一回头，发现狐偃在身后捧着玉璧，他一皱眉，这玉璧是当年他亲手赠与狐偃，以此为君臣之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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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臣子犯陪伴您踏遍众国，下臣深知罪过深重，不求公子赎罪，还请公子允许我就此别过。”狐偃哽咽地跪地说道。

重耳回想起舅舅曾多次归正自己，不觉也眼眶湿润，他将狐偃扶起，拿过玉璧。

“舅公！若不是您，我如今不知流落何方！我而今在此立誓，恳切黄河河神作证，若此生不和舅公同心，我重耳枉为世人！”说罢，重耳奋力将玉璧扔向黄河中。

一抹翠绿在着春日璀璨的阳光照射下，落入了滚滚长河中，沉没前，映出了船上君臣脸上的泪花。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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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真是个奇妙的数字，孔夫子一生周游列国共十九载，终成万世师表，伍子胥出逃吴越十九载，终得以入楚鞭尸。而公元前636，重耳结束了十九年的流亡，走遍七个诸侯国，终于再霸春秋。

六十一岁的晋文公登基，选贤举能、强晋称霸、联秦合齐、保宋制郑……这或许是春秋最辉煌的时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