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故事】 一梦成谶之二死亡告别

 春雨也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夜。

  清晨,太阳光照曰常的日子,从卧室的窗口爬进窗台,从窗帘的布缝里斜射到我的床头,我的左膀、我的左脸在暖暖的晨光中沐浴。一种温暖、一种活着才可以感受到的温暖,从我的左膀、我的左脸向我的周身浸漫。

  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小树芽刚脱胞,细细的脉枝伸向空中。叶片上纵横的绿脉滚动着脉液、生命顺着脉液在光的照耀下晶亮闪光。

  窗外,麻雀啁啁啾啾,在高翘枝枒上。穿翔、跳跃。

  再隔段时光,蜜蜂飞来了、蝴蝶飞来了、苍蝇也带着那让人讨厌的嗡嗡声飞过来了。

  一切的一切,在TM不太舒适的世界里呼吸、生活。

  这是我睁眼可就能看到世界。

  真切,没有半点的不实;象我躺着的床,身上的被一样。

  我昨夜的梦也是真实的吗?

  那应该也是,也是象我睁眼所看到的世界一样,确有其事。

  真的确有其事吗?它不是个梦吗?

  是的,是个梦。仅仅是梦,真不是现实的事件。

  昨晚一梦,梦见了鬼,而且我的魂魄还被鬼魂生擒。

  我不太迷信,世界上或有或无的鬼神我不确切,也不想去认知、了解。但几年前八十多岁老妈,临终前的告别梦景,至今也不曾淡忘丁点。记忆深刻尤如昨日的梦景一般。

  五年前,那个世界将要毁灭的予言声中,我的母亲因结肠癌晚期,陷入深度昏迷已有好长的日子了。母亲的躯体除那副不算高大的骨架外,其余细胞组织,甚至于肠道内的结缔组织,都在癌细胞的摧残下抽干拉尽,皮下脂肪全无,皮肤皱皱褶褶沟壑纵深,全部生命迹象已基本停止,唯有桌前那冰凉的心率图象表波纹还一起一伏,呈现着母亲她生命还在。

  老母生命垂垂,却还得艰辛匍匐走向她未来的世界。我无能为力,也无法为她摆渡。静静地焦心地等待。

  五月的一个夜晚,细算是母亲八十二岁生日的前两个日子,母亲走进我的梦中,她没有告诉我什幺,从她走进我梦里到转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只用一种目光,一种看后就镶嵌在我脑海中不灭不熄的目光,在我不远的前面向着深远的方向走去。

  母亲身影向着远方走去,母亲的身影开始若影若显,母亲的身影正在消失。一个强列的意念冲击出来:妈妈要走了。这是母亲在向我作死亡告别。

  我知母亲离我向前走去的那个地方。我知道母亲脱下了这身皮囊,才得以轻松、解放。但我不舍离开母亲、不舍母亲的温暖怀抱、不想我们阴阳相隔,我大喊一声:回来。

  母亲没有理会我的呼唤。

  不容我有半分的思考。纵身跳下深涧,随沙坠落。

  紧随母亲消失的方向,如高空坠物般地向深远的深渊坠去。一种失衡的失落感将心脏血浆充紧。我紧闭了双眼,将下坠到深渊的未来交给了神明、交给在前边要离我而去的母亲。

  似乎我的下坠冲过了一堵墙,我的坠落拐向了母亲远走的另一端,我追失丢了我的母亲。我到达的地点,青砖高砙,幽静高雅,似乎是一座古镇,一排青青的方砖墙,从东向西沿着街面伸延到下边的一条大街。街面不是混凝土地、是一块块青条石,路面很宽,很干净。属于那种纯洁的干净程度。条石青青的,纯天然的,只有深山绿林、荒无人迹之地才有可能一见的那种青石。

  街道上也很清静,没有人来人往的热闹,偶有一两个早行的人。也在远处的下边那条大街上。有种已到云深处的诗境。

  空中的空气也出乎意料的清新。是我有生一来所生活的城市缺有的,只有在六月时候,经历过一场爆雨猛烈冲击后的清晨,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清新。

  我被引到了哪里?

  这是我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即使梦游也是第一次。这里的清幽、这里的古木清风、这里的青砖高砙,一种惬意、舒适的愉悦感在梦中流漟。

  我忘了我追寻的母亲。

  这个梦有好多年了。按照梦境设置一样,母亲在此梦后的一周里,在我怀里吐尽了人世间最后一口气而驾鹤西去。接着我辞了故乡熟悉的工作,远离故土三百多公里的地方,为助儿一臂力定居我现住的凤凰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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