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儿？

海浪碎了，一只鸟惊飞了，几片叶子被卷到空中……

宁静的海湾一切都如常。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处黑色礁石下面有一个人在垂死挣扎。

他好不容易用手抠住了一条石缝，得以将身体浮起喘息。下一步本应挣扎上岸的，却见他松开手，甚至决然的一脚蹬开将身体推得更远。

“真是倔强呢！”兰斯在水下悠闲的坐在一岩石上，此刻的他完全是一条鱼的模样，连头部都扁平三角形状，并没有人类的五官。

他继续发出声波：“真是没有想到，你有生物电，有高频声波，却独独不能蜕变形态潜水呢！这算是基因缺陷么吧！”

“闭嘴！”明远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用声波，“大不了我造个潜艇！”

“啧啧啧，真是年少轻狂那！你妈妈在午夜区绝境，那里最深处是12000米，比你们人类以为的最深海沟还要深！”

“我去暮光区，我有办法说服你们的！”明远“说”完，继续扎进水里——他惊喜的发现自己憋气越来越久了，似乎没有人类可以这么久。

兰斯也发现了，他眨眼间变化成人类模样，游到明远身边。

“但是还是没有变态，果然是个畸形儿么？”兰斯失望的说。

明远给他一个冰冷的眼刀，并不理会。他还在努力往深水里扎，海水里的一切声音突然变得更加清晰。

他“听”得到各种频率的海洋动物的交流，有呼喊同伴的鲸，有在游戏的海豚，有逃杀成功的什么东西……有的简单，没有明确的语意，却饱含情绪。有的相对复杂，有简单明了的含义。

这一切让明远无比新奇：妈妈的世界原来是这样。

渐渐的，明远再也沉不下去了，他的形态依旧没有明显改变，除了脖子裂开了一些条纹让他觉得痒痒外，也没有任何不适。

他确定自己能在水里呼吸了。

突然，一道痛苦无助的悲鸣声波传来。

兰斯无奈的摇摇头，变成鲛人，飞快的向声波方向游了过去。

明远努力追，好一会儿他才看到了兰斯。

兰斯正在抚慰一头巨大的鲸鱼。

“它怎么了？”

“人类污染物中毒。”兰斯隐含怒火。

“那怎么办，怎么救它们？”明远听着鲸鱼的悲鸣，看着不远处焦急的鲸鱼宝宝，他知道如果这头鲸鱼救不过来，它的宝宝也存活不了。

“没有办法。我们海洋动物，可以在躲过海底地震，可以经受住海底火山，唯独在人类手里难以生存！近两百年来，人类对海洋的侵略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兰斯开始控制不住怒火，声波开始尖利。

“一百多年前开始大肆捕捞，我们鲛人一致觉得应该干涉。但是，只有贵族嫡系才能变态，才能走出海面。就如你们无法发现我们一样，我们也无力与你们正面一战！”兰斯愤恨。

明远在鲸鱼痛苦的悲鸣声中，静静的听着兰斯的愤怒，他很想争辩却无从谈起。

“所以，我们各大家族和皇室各派嫡系精英出海，在各个国家的重要领域中游走、挑拨，以让人类自相残杀。当时我们相信，人类数量锐减，文明倒退后你们失控的欲望就能够被控制。”

“但是，我们成功的挑起了一战，二战。只是没有想到，人类除了满足掠夺的欲望外，还会延伸出那么多奇怪的欲望——美丽，美味，懒惰，娱乐……这些人类词汇的背后是带来无尽死亡的污染和更可怖的掠夺！”

“地雷！核弹！辐射！生物战！太可怕了！人类太可怕了！”兰斯咆哮起来，他失控的情绪带着强烈的恐惧和憎恨！

兰斯突然剧烈的摆尾，浑身笼罩着一圈电流，在水中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明远抵住牙根，心道：这次怕是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