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去六月

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树上也能偶尔听见蝉叫的声音,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六月已然到了要翻过去的时候。

黄梅雨季不知是否过去了,总觉得今年的雨水较于往年,似乎少了许多。河水没见多少的泛滥,城市里也没有游泳的年轻人。这让我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混乱。这样的夏季,还是往昔的那个夏季吗?

时代总在发展,周遭的人或物也在不断地更迭,忘记了谁?记住了谁?好似并不是有自己的记忆来决定。我有时会翻看一下老照片,看看那些曾经的容颜,却并不会去打扰,并不是说感情多么的脆弱,而是人生的滚滚洪流,总是不可抗拒的前行。我们谁也无法阻挡历史前行的脚步,就像我们无法拒绝记忆的褪却。清晰或者模糊,都是时间给出的答案。能记住的不多,忘记的却是大多数,就像身边不断后退的风景,不过是前行中你眼中的偶然一瞥,深刻或浅薄,总有一天是要遗忘的。

人都是一种惯于遗忘的动物,敏感的神经突触虽能连结全身,却无法记忆。于大脑的神经元而言,我们可以思维深刻,却无法永久的保存。死亡总是会来的聚会,或早或晚,总是要来的,这是我们无法拒绝盛宴。

人的性格是复杂多变的,偶尔的伤感不是说自己有多么的心痛,不自然的开心有时亦能骗过许多人的火眼金睛,嘴上口是心非的比比皆是,脸红心黑的亦不能绝迹。语重心长的者可能是个逗比,插科打诨者也可能会抑郁,人前的光鲜形象和孤独的背影并不违背,弗洛伊德和尼采的并不矛盾,孤独和群居也不是绝对的不相往来。

我有时常陷入困顿不能自拔,时常困惑于言语的论断中不能自已。许是敏感的神经渴望关注,亦或是精神的灵药驻足于灵魂之中,无法宣泄,常在自相矛盾的肯定和否定中,自我沉沦。对于正的肯定,必然有反的否定,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就像怕被抢走娃娃的孩子,眼神胆怯而悲壮,想用怜悯者的同情来捍卫领土,却总不能满足心中虚伪的渴望。

古希腊哲人在神庙中的刻字,我不知真假。历史学家何时传出的论断我亦无法辨别真假。“认识你自己”就像是一句清醒的咒语,每个人都知道该了解自己,可人人并不能清醒的自察己身。孔夫子两千多年前的那句:“未知生,焉知死?”与之相比,又何其相似。

有人说史书是胜者才有的书写的权利,败者是注定在耻辱柱上的。中国的古书是不少的,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举凡盛世,必兴文事。虽有王朝更迭,兵燹侵害,但总归是不能灭绝的。史脉未绝,故文化未断,而我们终能知道我们来自于何处,我们的祖先是何人,我们经历了多少的苦难才到了今天。当然,对于那些汗牛充栋的古书来说,我们这辈子肯定是看不完的,即便是一目十行,若想阅遍古今书,也是痴心妄想。

世界的发展不停,人们书写的能力不停,这世上的书总是在不断地翻新中的,若想增闻广见,不妨看看源头,亦是一种不错的体悟。现在的我们经受着西式学堂的教育,从小接触科学,自然,却对于人文似乎少了关注。四书五经不是书面上,试卷上简单的标准答案。它们应该被赋予更多的内涵,文言文虽不能用于口头交流,却仍可以用于提高文学修养。古人常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之用,内外二者不可缺也,外则体魄,内则精神。精神的魄力是无限的,就如同信仰,有信仰者,就是一个拥有着无限可能的人。无信仰者,精神的困顿时常会让人陷入茫然无措的低谷。虽则大多数人的心中并无信仰的名词,然于众人心中却总有敬畏之词,曰天,曰道。这种根治于血脉的传承,实是民族存续千年之源头,未来必将一直延续下去。

我时常想起尼尔波兹曼的《娱乐至死》,总觉得有许多毛骨悚然的大惊怖。人若无法主导自己的思想,而是任由外界的宣导,将自己塑造成人云亦云的乌合之众,该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一件事。可有时我又在想,个人的思维方式,符合时代潮流是一件随众的悲哀吗?又或者所谓的独处又一定是清醒的吗?坚持自我和跟随大众,孰是孰非,其实很难分辨。于个人而言,我们想着坚守自我,有自己的视角来分辨好与坏,真与假,名曰自由、独立,而鄙夷那些随众的碌碌众人,可孰不知自己又在哪一层级呢?随众不能说没有自我意识,而独处并非说一定是坚持本我。瓦尔登湖独处的人不止梭罗一个,可对于灵魂的探索他却是最亮的一颗星。仰望天空的人很多,可流传不休的却鲜有康德般的孤独的大脑。

最近很多人都在高歌着独处、孤独,似乎喧闹和众人交流成了另类的代表。我并不喜欢孤独,却只能忍受着孤独,适应孤独,慢慢的享受着孤独,可交际和倾诉却也是必不可少。没有谁能脱离社会完全的孤身一人,将自己的心置于流浪,不和人通信。梭罗在瓦尔登湖亦需拜访好友,时常倾诉,康德所在的小村庄也并非隔绝外界。独处的外在和内外,并不是物理上的绝对,相对的孤独能让人清醒,而绝对的孤独却让人绝望。

我喜欢道,喜欢道的天成,无着痕迹,天成自然,浑然一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亦喜欢庄周的秋水和逍遥,垂钓于东海之滨,踏足于北海之冥,遨游天际,任风加于身,心随蝴蝶之梦。当然心中亦敬仰着孔夫子的有教无类,诲人不倦,仁者爱人,虽后世今人常曰儒教,并加以注释、精讲。而于我所言,却仍喜欢着老夫子的启人心智,教化众人之使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大义。张载的“天地立心,生民立命,往圣继绝学,万世开太平。”不啻于老夫子的一生写照。书,总有太多,是读不完的,而我们的时间太短,用有限的时间做无限的事,是做不完的。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溯其本源,去看其核心之本,而舍其外表之末。

读书是一种爱好,亦是一种习惯,一种催人上进的动力源泉。读书不是一种义务,一种强迫的劳动,而应该是一种主发能动性的表现。爱其所爱,才能更好的让自己保持愉悦,痛苦的掩饰跑不了多远,唯有深爱之,才能共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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