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跋涉与众不同的人生旅程

二姨嫁给二姨夫,随后到京城谋生,先后生育三个孩子,一男两女,生活虽然清苦,但一家人其乐融融,小日子还能维持下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且夕祸福。有一天早上二姨夫去上班,刚走出胡同,被一辆疾驰的汽车撞伤,不治身亡。

处理完丧事,二姨感到一家人对她的态度变了,首先是公婆不好,其次是妯娌不给好脸色,有时还指桑骂槐,不说好听的。也是,孤儿寡女,没有了顶梁柱,失去了当家人,生活陷入困境,因此,二姨的耳朵没少受委屈。

无可奈何,二姨领着孩子返回老家。老家还有老屋,但几年未住人已破烂不堪,多亏村上干部的关心照顾,还有街坊邻居,亲朋好友的接济,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当时正年景不济,谁家也不富裕,相对而言,二姨家的日子更艰难。一个妇女,领着三个幼小的孩子过日子,当年,生产队分配按“人七劳三加照顾”来作预算,具体讲就是生产队按人头七份,劳动工分占三份,另外再外加照顾,二姨为了多挣工分,多分粮食,坚持参加农业生产劳动,让大孩子在家看小的,有时又不放心,只好把三个孩子带到田间地头,让孩子在乡野的树下玩耍,就这样,二姨以柔弱而坚强的臂膀,支持着这个残缺的家。

日子一天挨过一天,不幸又一次降临二姨头上,她的大女儿(第二个孩子)不幸夭折,缺医少药的年代让这个家雪上加霜,三十多岁的女人,头上有了白发,精神打击让她痛不欲生。

作为母亲,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她只有自责自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让爱女在小小的年纪,犹如一朵还未绽放的花蕾,过早地凋谢了。

为了剩下的一双儿女,二姨更加坚强,她平常日子,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利用业余时间,拔草养羊、喂鸡,微薄的收入贴补生活,就这样,苦难的日子总算熬了出来。

成全儿女婚姻事,了却父母一片心。作为单亲母亲,二姨承载了太多的重担,她为儿子娶媳生子,又把小女儿打发出嫁,本来两人承担的责任,她一人担当,充分彰显了女性的伟大与坚强。

花甲之年,二姨应该坐享其福,可噩耗从小女儿婆家传来,爱女因妇科病不幸猝死,这次让二姨真得欲哭无泪,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伤感,但二姨没有倒下。

不幸让她又一次经受住打击,可从此有了过去的嗜好抽烟。二姨抽得一种早烟叶,烤干之后弄碎,用窄长纸条自卷而成,前粗后细,呈喇叭状,她有时一连抽好几根,也许在烟雾中,会麻醉神经,一切苦难、烦恼和痛心随烟雾袅袅升起消散,心中的郁闷减少许多。

有时候,我去探望,她也不怎么说话,更不提过去的事,始终把痛苦藏在心里,她不想把自己的忧伤感染别人,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只有坚韧、承受与顽强。

二姨在安详中走到生命的尽头,她的不幸与抗争,跋涉了与众不同的人生旅程。

202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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