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堂弟就快十八岁了,仿佛昨日还是小不点一枚,今朝就已长大成年。
个子长高得太多,以至于我都怀疑他每次吃的饭里加了什么黑暗料理,不过看他那瘦得没肉的皮包骨时我又忍不住想笑,走起来就是一根行走的树干。
以前矮胖矮胖的,现在高瘦高瘦的,要不是我从小就看着他长大,估计拿着小时候照片对着他看压根就接受不了。
帅哥一枚,一米七五的个,顶多一百斤的肉,时常留着一头长发,刘海必须盖住额头的那种。家里一致认为大点的风就可以把他吹倒,每次这么说他都很不屑的回一句,暴风来了都不怕。
他留的发型是有所因的,那必须遮住额头的刘海不是强迫症,额头上有一道有故事的疤痕。
故事的男一号是我堂弟没毛病,男二号是我就挺尴尬了。
那时他六岁,每天就和小伙伴在村里游荡玩耍,而我上小学了,只有周末才能和他们整天玩耍。
那天,我们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打陀螺,我们都带上自己的战螺和挥鞭,一根木棒捆上一根鞋带就够了,当然是从不要的鞋子上卸下的了,要不然回家就得吃竹编餐。
我们要去隔壁邻居家晒麦场去打陀螺,那里打上水泥了,地面平整光滑,打起来舒服带劲,陀螺也转得凶。
不过那里也是个不太安全的地方,因为没有围栏,三面有比较高的落差,有一面掉下去的话直接掉到台阶路上,一条用石头做成台阶的路。
我们挥动手里的挥鞭,不停的抽打着陀螺,让它们相互碰撞,有的直接被撞倒在地,挣扎几下就不动了,等着新一轮的复活。有的直接被撞飞,从几米高的场地掉下去,多少有些损伤,最惨的就是掉下去打到尖利石头,直接被分尸,一分为二,就此结束。
我们打了好久时间,大家都累了,都纷纷准备离开场地回家去了,我和堂弟也收好东西准备走了。
堂弟跑到场地边缘向下面的路小便,还在炫耀自己尿得好远。不知道那时我怎么想的,我在他背后喊了一生,不知道推了他还是没推,堂弟掉下去了!
一阵哭声突然响起,我吓得不轻,连忙绕路跑下去看堂弟怎么样了。
堂弟面朝下,一直在哭,但就是没有翻身上来,我过去直接把让抱起,我被眼前吓得心跳急剧加速。
堂弟流血了,血从额头顺着脸颊往下留,我看到额头开了口,其他小伙伴吓得都跑得不见踪影了,我也不知所措。
我赶紧回家喊奶奶,奶奶慌张的跑来,连忙抱起堂弟就往家里跑,我也跟在背后跑着。
奶奶给堂弟处理好伤口后就拿着一盆水去了堂弟摔下的地方,原来是要把石头上和地上的血迹冲掉。
奶奶让我说出事情经过,还找看堂弟撞的是哪颗石头,我害怕到话都说不利索。
我原本以为这回要被打得不轻,但是家里的人却没有过多的责怪我,这使我自己更加内疚。
后来堂弟伤口愈合了,也留下了一个疤痕,同样是在额头上,堂弟的疤痕不像包青天额头那弯月亮那样飘逸,却足够让人铭记。
哪怕过去了很久,每次撩起堂弟的刘海,那一道疤痕总是让我愧疚,让我回忆到那一天,心惊胆战的那天。
每次和大家聊起堂弟,十有八九都要提那一次,如今回想真的后怕,毕竟伤口就在额头正中间,要是那天不幸运,我真没法面对他爸爸妈妈。
大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我那一次犯的错很大,差点就把堂弟给那个了。
如今,堂弟长大了,他也还记得那个疤痕怎么来,也还记得那一天,他肯定不会忘记吧,毕竟换我也忘不了,事实上我已忘不了。
要是以后因为那个伤疤找不到对象的话我就惨了,我可没有那个本领给他找的,我自己都没法顾上呢。开玩笑的啦,堂弟又高又帅气,怎么能找不到女朋友嘛,不过现在还是希望他好好念书,先考个自己喜欢的学校再说。
我堂弟的额头上有个疤,简单说来是我留的,这一个疤,是我一生的亏欠。不求堂弟忘记,只愿今后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