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左的道姑朋友


那年芳菲四月,小女与公子相遇,不由得眉目流转。本来小女只不过是天水阁旁边戴着面纱的胭脂小贩,那日你打马而过言笑晏晏的问,小姐是否知晓何处可铸剑,害我女扮男装混去铁铺学打铁,等了你好久终于来取剑,我把剑递给你,你又顺道问我天水阁旁边那卖胭脂的姑娘哪去了,我心一紧,却又听下一句,你说:“想给心上人带一盒正红的”。


原来那芳菲四月是个差错,那柳絮纷飞是个梦厄,那杯酒平生是个蹉跎,公子是我的梦里岁月,梦外便没了因果。世人皆无过,是我不才,不能得公子欢喜罢了。愿公子同她夜夜流光相皎洁才是,此去一别,珍重,便不必再见了

——小序




阿左:“我这艘巨轮都沉了,以后你可得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啦”


现在是2018年某月某日的凌晨三时十七分,我坐在KFC里靠窗的位置,在几个月之前的今天,我在这个位置上哭了一整夜,而现在,我在这里敲打着键盘,写着我和阿左的曾经,就像一个成熟的player。


阿左是高中大我一届的学长,高三逆袭一波之后成功考入北京某高校。正式认识阿左的时候是在高二暑假,那年我17岁的,对人生懵懂无知,对学霸盲目崇拜,在那个时候,18岁的阿左毫不遮掩的闯入了我的生活。


那个时候的我啊,总是晚自习放学跟着阿左身后,问他各种让我头疼的数学问题,问着阿左我到底要怎样学数学才能考到70分,阿左每次对我这些问题都是无奈的,因为他永远无法理解我为什么永远只会做数学卷子上的前六道简单的选择题和另外一道统计的大题。


高三在学校每周只放三个小时的黑暗制度下,我和几个同为艺术生的同学总是能打着学艺术的幌子从学校这个当时所谓的监狱里逃出来疯玩,去大街上去酒吧释放我们无处安放的叛逆。阿左总是很无奈,他永远都无法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的坐教室里上课。


所以理所当然的,就算在高考前的我很用功的拼命读书,却还是一个省内普通的二本。


当时的阿左天天嫌弃我高考数学不到50的智商,我也疑惑为什么只比我大一岁的阿左明白那么多的事情,经常蹦跶着去问一些对于他来说是再常识不过的问题,每次等他回答完,我就一脸崇拜的望着他,尽管他时常对我感到百般无奈。


十八岁的时候,我经常仰着头和比我高的阿左谈论着一些零星的梦想

“喂,阿左,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干嘛问我这个啊”

“我就随便问问嘛,我想当一个作家”

“这样啊,我想好好玩编程啦”

“这样哦”


还是怀念当时十七八岁的我们,无忧无虑的在象牙塔里谈论着梦想。


整个高中时代我和阿左的关系一直不冷不淡,我对于他也只有一种对于学长的崇拜。


可能我和阿左关系的改变就是在大学,阿左对我的关心突然多了起来,每天都会一起聊天,聊聊生活琐事,聊聊人生,聊得日子多了就变成习惯了,慢慢的,阿左已经在不经意间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了,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但很多时候最可怕的就是当别人成为你生活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正是因为它有不可割舍的属性,所以当它离开的时候就会痛。


有段时间我自己为了能安静写作,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晚上回来的时候,房间楼道很黑,身后一个大叔从我进小区开始就一直跟着我,我很害怕,慌慌张张的跑回房间,回去后的我赶紧拿起手机和阿左说


“哎,我刚刚真的快被吓死了!楼道里太黑了,被一个大叔吓着了!”

“啊,那你以后害怕的时候就喊我的名字啊,给你壮胆!”

“哈哈哈,就你那小身板,我你还差不多”

“哼,再瘦也会站在你面前保护你的”


我,心头一暖,触到那手机屏幕的温热,像是摸到了那刻滚烫的心。我看不清我的样子,只记得那是的心脏砰砰砰跳的很快,他的字句敲击着我的身体,在我的心上荡出光晕。觉知这是惊心动魄的甜蜜,就如公子那日突然问我那个卖胭脂的姑娘哪儿去了。不敢作声,不敢多语,小心翼翼。


如那古时的脂粉,扫过笑颜,正红的让人心欢。


在某种意义上我和阿左之间的关系也就只剩下一层现实的网了,谁也没主动捅破那张网。那段时间我总以为我读完本科研究生之后就可以直接嫁给阿左了,于是我逢人就说我以后读完书就要直接嫁人的!旁人听完都笑笑不以为然,可我却很认真,嘴上说的坚定,心里揣着少女的娇羞和欣喜。


可没过几日,阿左微信发给我一句话


“请恭喜我脱单!我有女朋友”

“恭喜,祝99”


“若你早与他人两心同,何苦惹我错付了情衷,难道看我失魂落魄,你竟然心动?”原来那刻我才明白,我不过是阿左的一个道姑朋友罢了。


从那天起,阿左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就好比本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却又突然被扔到地上。我不知所措,我在宿舍抱着膝盖哭湿了一张又一张纸巾。我知道阿左话里的意思,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话是点到为止的。


阿左“我这艘巨轮都沉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哈哈哈”

阿左:“别老哈哈哈,我以后肯定顾及不到你”

我“知道了”


从“知道啦”到“知道了”,我知道和阿左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变了。我已不再是那个扎着高马尾蹦跶去找阿左探讨梦想的我了,阿左也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对我话很多的阿左了。


只能说和阿左的那段日子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也都散了。踮起脚探寻的自己,寻的是何,一场空梦。


拿年岁抵心口,也终是借口。


在空白的文档敲下,答案只能在年轻的时候去寻找,过了时间就会连问题本身也消散掉。觉得自己荒诞,又不知何从荒诞。觉得自己伶仃一人,又不知曾是否有人惺惺相伴。告诉自己忘却是那么重要,却不知如何遗忘,是他惯常的笑容,还是暗流中的青春悸动。


"几月前小女前往铁铺,欣喜拜师,心中只念为公子铸一把上好的铁剑,而今,小女又戴回面纱回天水阁旁当起了胭脂小贩。那日公子拿着我铸的剑驻此我前,挑了一个正红的胭脂。公子问我"为何小女的手如此粗糙",面纱下的我嘴唇微颤,只能说一句,"公子你的胭脂包好了"。


几个月前的我总是抱头痛哭,矫情,失望,不解,所有黑暗的情绪将我包裹的严实。但在这几个月里,我慢慢从阿左的象牙塔里走了出来,从一个爱撒娇有人宠的软妹儿变成了一个凡事靠自己,认真思考利弊的成熟player。


前段时间我凌晨发了条"最近一周的平均睡眠为3-4个小时,可是又很喜欢这种忙翻了得生活"阿左评论"哇,你现在这么大女人这么拼命三郎了吗,不像你哦"我回复"可能因为只能靠自己吧"。


前段时间看到一篇文章,很喜欢里面的一句话


“对岸繁华三千,我站于湖中沉淀,渡得过醉得彼岸一人心,渡不过此去经传流年”。


你曾说是我的后盾,可如今你已离去,留我孤身一人混迹与江湖,想想我们这一生的缘分,怕也是只能到这了罢。就好比宫二在《一代宗师》里跟叶问说的话“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啊。我心里有过你,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这个姑娘是谁啊?你们认识吗?”他轻轻地笑了,拥紧怀中的佳人,毫无波澜的望向对面的她:“我的一个道姑朋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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