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供男朋友读大学四年了。我在火锅店打工收到了奖金。一共 500 块钱,我立刻想到把钱送给男朋友。

梁迟被执行死刑那天,我没有去。

他罪大恶极,死了活该。

后来我收到封信,他写的,字很丑。

「我在你账户里留下了很多钱,足够你花一辈子了。

钱都是干净的,你别不花。」

1.

我供男朋友读大学四年了。

我在火锅店打工收到了奖金。

一共 500 块钱,我立刻想到把钱送给男朋友。

我欣喜地跑到了许青州的大学门口。

在大学门口,我看到了许青州在和一个女生交谈。

那个女生蹲在地上,秀发遮挡住了脸,我只看到了黑丝之中白皙的颈子。

许青州俯下身子在安慰她什么。

他的眼里满是心疼和柔情。

那一刻,我有些踌躇不前了。

许青州从来没有对我露出的柔情和温柔,那个女生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看着女生精致的高跟鞋和裙摆,我有些自行惭秽,我甚至下意识想逃走。

许青州的目光却突然穿过人海看到了我。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说了些什么。

我拿着钱就想逃走,许青州却大步向我走来。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有些尴尬地瘪着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打扰你了……」

「她的脚磨破了,很疼,我在安慰她,什么都没有。」许青州看着我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

那个女孩也站起来与许青州并肩而立。

男的英俊清冷,女的温柔精致,看起来天生一对。

我偷偷把烫伤的胳膊往后藏了藏,一只手把钱递给许青州。

我笑着说:「哥,我给你送钱来了,我走了啊,你们……好好玩。」

一句「哥」并不突兀,我本就长得显小,身材也是瘦小,看起来的确像是许青州的妹妹。

话说完我就落荒而逃。

没有人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竹马。

我甚至连承认他是我男朋友的勇气都没有。

2.

许青州是我的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们都是在清河村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都是帮家里下地干活,掰玉米棒子,刨麻山药。

我干活特别利索,许青州不行。

他身材瘦削,脸上总是带着一股病态的白,太阳都晒不黑他。

许青州和我们村里人不一样,他妈是女大学生,为了爱情跟了许青州的爹。

许青州这一家很有名,许青州的爹对他妈特别好,据说还给他妈洗内衣。

村里好多人都看不惯,说许爹骨头软,说许妈心眼多,糊弄男人有一套。

从小我跟着掰玉米,剥玉米皮,他就站在阴凉处捧着本书看,我问他:「你看的啥。」

他睨我一眼后说:「你不懂。」

我不懂,我就知道怎么干活麻利,我干完家里的活,我就帮他们家干。因为他们家只有一个劳动力,许青州和他妈都不干。

因为这个,许青州才对我温声细语说两句话。

那个时候村里的小姑娘都喜欢他,村里小丫头们闹得多厉害啊。

因为我和许青州是邻居,我俩走得近,一群抽烟、戴美瞳的小姑娘就把我堵在胡同里。领头的那个蘑菇头,贴着双眼皮贴,上去就扇我嘴巴子。

「我追许青州呢,离他远点。」

我才不怕呢,我一个人和她们五个打,打得鼻青脸肿我都不松口。

你们要是喜欢他,你们咋不帮他干农活啊。

我不服气,我就不离许青州远点。

我就喜欢他。

打了一场后,我嘴角都让她们抓烂了。

回去后,许青州看见我嘴角烂了,衣服领口也皱皱巴巴的,他知道我被人打了。

那个时候还小的许青州语气愤然:「没读过书的人就是没素质!」

我也不知道他这里骂的算不算我,毕竟我上初中,也就考个二百来分。

他皱着眉头给我找碘酒。他可细心了,拿着棉签棒小心翼翼地给我涂抹伤口。

许青州的脸凑得我很近,我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感觉到温热的气息。

我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脑子一片空白。

3.

许青州高中的时候,他爹骑电动车出去买药被车撞死了。

所有人都说是他妈克死的,说他妈感冒不值得吃药,害死了自家男人。

村里就许青州他妈最漂亮、最聪明,村里的女人都恨他妈。

后来说他妈勾人,勾着村里的男人养许青州读书,把屎尿桶泼在他家门口,说他妈是一百块钱一次。

许青州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妈就跳河自杀了。

河里头泡着鼓鼓胀胀的尸体。

许青州爹娘都死了,他正赶上读大学。我看见他捏着邮政送来的薄信封无声地站在他爹娘的尸体前。

他没哭,平静又带着一些绝望。

村里人没有给他妈奔丧的,我看到他紧攥的拳头,骨节发白。

晚上的时候,我翻进了许青州家,我问许青州:「你啥时候读大学去?」

许青州语气冷淡:「学费不够。」

「村长咋说的?」

「村长说大学里头有贫困助学金,让我自己想办法。」许青州垂着眸子压抑地说。

我知道,村里都害怕了,他们逼死了许青州的妈,他们怕许青州读大学有本事了再找他们。

我掏出了怀里的包,我说:「许青州,我想跟你读大学去。」

包里揣着两万块钱,是我偷的家里的钱,我要跟许青州去读大学。

我喜欢许青州。

我初尝爱意就是许青州给我读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许青州声音好听,温润如玉,上课我们老师讲过,可是我昏昏欲睡,许青州念给我听,我立刻记在心里。

红豆就代表着相思之情,我编了条红绳,串了一个红豆骰子塞到了许青州的书包里。

我明确地知道,我喜欢许青州。

许青州眼里闪过复杂还有感激,他权衡利弊,欠我一个人的情总比欠一村人的情好。

所以许青州把我带走了。

他读大学,我就在他大学城旁边的火锅店打工。

许青州一开始不乐意跟我住出租屋,他住宿舍,我就住 200 一个月的出租屋,一个不到 20 平米的小单间。

我从床上起来转身就是卫生间。

后来许青州在宿舍里被人嘲讽了,他在门外听到屋子里的人笑他的鞋是假鞋。

许青州恼羞成怒,就要跟我出来住。

我又换了一个月 700 的一室一厅。

许青州上完课后过来,他就坐在卧室里读书。

我知道读书费脑子,许青州的奶、水果我从来不断。

许青州吃食堂,我们火锅店包饭。

火锅店包餐吃得一般,就是米饭配白菜粉条豆腐,我是个俗人,我也馋。

我晚上收拾火锅的时候,我看着客人涮好了吃不完的鱼丸、鱼豆腐。

我犹豫了半天,把那些鱼豆腐捞出来,拌在了米饭里吃。

那天我坐在火锅店后门的台阶上,我捧着碗一边哭一边吃。

有点丢人,捡别人吃的,这不是狗吗,可是真好吃啊。

好吃得眼睛都忍不住眯起来了。

鱼豆腐、鱼丸真好吃啊……

4.

老板肯定知道我吃客人剩下的东西,他不说。

他看我可怜,21 岁了,没学历,身高一米六,瘦得只有 80 斤,看着还像个高中生似的。

老板也会给我一些剩菜,但是我从来不往家里带,我知道许青州嫌弃。

许青州心里多少是嫌弃的。

我在火锅店里听到大学生情侣说陪着上课,许青州从来不让我陪他上课。

他也从不把我介绍给他的同学。

我也是有病,我想这么多干吗。

我喜欢许青州,他喜不喜欢我无所谓,至少我在他身边。

我甘之若饴。

我以为这样朴实的日子会持续很久,许青州答应我毕业就结婚。

可是他大四那年,他遇到了一个学妹。

那个叫作梁心的女孩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梁心就是今天和许青州在门口的女生。

许青州回家后告诉我,他和那个女生什么都没有。

那个女生叫梁心,的确是在追他,但是他没有同意。

今天是那个女生又来缠着他,脚崴了,他也觉得她很可怜。

面对热情活泼的富家少女的追求,许青州还是一个初入大学的青年,他也不禁会动容。

所以他安慰了那个女孩几句。

我没有说话,手上不停地包着饺子,一个又一个。

饺子很快就堆满了整屉。

「饺子包得太多了,我们两个吃不了。」许青州提示我。

我还是没有说话,手的动作不停。

我的大脑好像放空了一样,只有手在机械地动作。

许青州猛地抱住我。

他的头放在我头上,温柔似乎猛地包裹住了我。

他的声音很轻:「对不起,对不起。」

「我喜欢你,我没有动摇。」他的语气坚定,似乎要说服我。

也似乎是要说服他自己。

怎么会不动摇呢,梁心那么漂亮,那么聪明。

我只是一个跟着他的村姑。

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砸在了我手上的饺子皮上。

许青州告诉我,他回去后狠狠地拒绝了梁心。

梁心哭了半天,梁心说她想要一个理由。

许青州犹豫了片刻后告诉梁心:「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以后会娶她,她叫作谷雨,就是那个给我送钱的女孩。

「我上大学都是她供的,我不能对不起她。」

梁心还没找上我,梁心的弟弟,梁迟反而找到了我。

梁迟戴着黑色的耳钉,剑眉高高挑起,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桀骜的笑容。

他骑着一辆摩托车停在火锅店前。

他问我:「你就是谷雨吧。」

我还以为是哪个客人来了,我有些紧张地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怯懦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

他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5.

梁家黑白通吃,梁迟是梁心的弟弟,道上混的,私下开着大大小小的夜总会、赌场。

梁心,年轻的时候去国外,贪玩,学了国外的开放,玩的人比较杂,圈子里的名声坏了。没办法找到好的对象,她看上了清贫却优秀的许青州,想要洗白嫁人。

梁心提了几嘴许青州和我的名字,梁迟在南明市是霸王一样的人物,便要整我。

他认了我后,便开始找我的茬。

一开始只是在火锅店里,他带着一群小弟过来吃火锅,对我吆五喝六。

我知道他是大人物,我不敢得罪他,便屈膝卑躬地讨好他。

我端着柠檬水过来的时候,突然被绊了一脚。

一时没拿稳,柠檬水都洒在了他的包上。

梁迟就恼了,他勾着唇站起来喝道:「你这个服务员怎么的。」

他的小弟立刻也站了起来,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摔,碗掉到火锅里溅起来的热水瞬间烫到了我的脸上。

我猛地捂住脸。

脸上火辣辣地疼,我却不敢走。

只是弯着腰不停地道歉。

梁迟说他的包十万,让我赔,我赔不起。

我又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许青州他想参加夏令营……他要钱……

梁迟走的时候朝我勾着唇笑,笑得像钩子,像是把鱼钩得遍体鳞伤、淌着鲜血的钩子。

这还不算完,梁迟要整我,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他第二次,第三次来火锅店。

第二次,我去倒垃圾,他把我推到了垃圾箱旁边,垃圾箱倒了,垃圾撒了我一身。

我不敢回家,怕许青州闻到我身上的恶臭,我假装失足跳进湖里。

许青州看着我满身淤泥,他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许青州没在意,他继续低着头写着论文。

我问许青州:「青州,你毕业会娶我吗?」

他说:「会的,当然。」

第三次,梁迟把我拉到了废弃工厂里。

他居高临下地问我:「你能不能还钱?」

他随便找了个小凳子坐下,跷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嚣张。

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

我点头哈腰地求他再给我点时间,梁迟笑着说:「行啊,一个酒瓶子抵 500 块钱。」

我看着地上摆着的暗绿色啤酒瓶子。

我懂梁迟的意思。

我沉默地抽起了一个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头。

啤酒瓶子砸头,一开始会疼一下,但是更多的是一种钝钝的感觉。

五百,一千,一千五,两千,两千五的时候。

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黏稠的血水划过我的脸颊。

梁迟审视着我的脸,他说:「还挺倔。

「许青州算个什么玩意,值得你这样?」

我的头有些蒙蒙的,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我知道,我得还钱。

三千。

梁迟看着恶心,他说:「满脸是血,给她送医院去吧。」

6.

我一直,我一直忍着梁迟对我的折磨和屈辱。

他后面有了别的玩意,对我也不算上心。

他只是偶尔,偶尔无聊了想起我来,又整我几下。

他说:「你还欠我九万七千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使劲地掐了一下我的脸。

「这么瘦,许青州也不让你吃好点。」他随口说了一句,又骑着摩托车潇洒而去。

我数着日子,只要许青州毕业了。

许青州说,他会和我结婚的。

许青州有文化,他会有一个好工作。

许青州说了,他有了前途就带着我回家乡。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我一个村里的,我那个时候意识还浅薄,只想着许青州好,我就好。

然后,许青州毕业了。

我不敢去他的学校,见到那些漂亮精致的人,我都害怕得想跑。

许青州应该也是嫌弃我的,他没说过让我去学校,我也懂。

我懂事,我不让他为难。

我隔着操场的铁丝网看他把学士帽抛得高高的。

那个叫梁心的女孩捡起了他的学士帽。

他们看起来真开心,好像说着什么,两个人笑得和今天的阳光一样。

我知道,许青州是个骗子。

他说不会和梁心联系了。

可是他也拒绝不了活泼、会来事的白富美。

许青州是个骗子。

我扭头走了。

我去收拾了出租屋所有的东西,其实我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跟着许青州读大学四年,我就寥寥几件衣服,毛衣起球了,牛仔裤发白了也在穿。

我最后拿着帆布包,竟然只收了几件衣服和牙缸、牙刷。

还有许青州给我买的一个大宝。

他说冬天冷,让我擦擦干裂的手。

许青州是个王八蛋。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7.

我回不了家了。

我在半路上被骑着摩托车的梁迟给抓住了。

那天他心情不好。

梁心说毕业她给许青州告白又被拒绝了。许青州不知好歹,她必须要嫁给许青州。

梁心说她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圈子里谁也不会要她了,许青州已经过了国考,前途无量。

她立刻,必须,马上要和许青州结婚。

梁迟找到了许青州,那个小子有骨气,攥着一条红绳怎么也不低头说娶梁心。

梁迟好话说多了有点烦,本来就是混不吝的性子。

他找人打了许青州一顿。

打许青州的时候,梁心就在外面听着,打完后,她冲进屋子里抱着许青州哭,骂梁迟狠心。

梁迟觉得女人怎么这么虚伪恶心,和他妈一个样,当小三气死了前头生不出孩子的正宫,还哭着说自己不求名分。

梁迟和梁心都是私生子转正。

梁迟恶心,他骑着摩托车出去撒气,就遇到了我。

据梁迟回忆,那个时候我抱着一个磨得发白、冒线头的帆布包。

他家给狗装屎都不用的帆布包。

我就当宝贝一样抱着走在弯曲又寂寥的街道上。

此时正是黄昏,我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那么瘦,那么可怜。

梁迟起了坏心,他骑着摩托车猛地拽过我的帆布包。

我的包不受重负,立刻发出了「嘶拉」一声。

包破了,东西撒了一地。

三块钱的塑料刷牙杯子,炸毛的牙刷,几件破衣服,还掉落出了一个身份证。

梁迟后来晚上揽着我的腰告诉我。

他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是离家出走了。

他想,怎么会有这么傻 13 的人,供了人家四年又离开,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

别的女人要名分,要钱,要权,要别墅豪车。

他手下的漂亮女人多,我在里面多少也能算个角。

那些女人想要的太多了,别墅,豪车,名牌包,可是就我,有着一张脸蛋,四年只当个服务员。

就这么傻,就什么都不要。

梁迟按了下打火机点烟。

黄昏和火光下,他的眉眼显得格外寂寥。

他按着我说:「谷雨,别走啊,陪爷玩玩。」

8.

我不想理梁迟,他却低下头捡起了我的身份证,又轻轻说道:「谷雨,你爹叫谷强,你妈叫王小芳对吧。」

一句话让我如入冰窟。

「你家在南营头村。」

他叼着烟,眼里满是玩世不恭。

我哆哆嗦嗦地上了他摩托车的后座。

梁迟放肆地大笑,他戴上头盔,风把我的衣服都吹起。

梁迟带我去他的赌场,他喝了好多酒,喝多了就抱着我唱男人的好。

我很害怕,也很紧张,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牛仔裤。

旁边的人也不敢问,大家都看得出来梁老板有点疯。

谁敢问他抱着的那个清纯妹妹从哪里来的。

看起来还像个学生。

梁迟喝完了,他又把人都赶了出来,他打了个酒嗝,昏暗的灯光下,他掐着我的脸。

眸子却异常地璀璨明亮,像是头上方的水晶灯。

「谷雨,你跟了我吧,别跟许青州了。」

我谁也不跟。

我摇了摇头,我怯怯地说:「梁迟,我想回家。」

梁迟的眼里闪过一丝暴躁,他梁少爷从来没有被拒绝过。

他把我按在了包房的沙发上。

音乐开得很大声,我哭的声音也很大,也没人来救我。

在梁迟的赌场,这种事多了。

一开始不愿意的,后来都愿意了。

这里玩的人多,玩的人势力也大。

你只要跨进了这个门,录像就录进你了,你不玩也得玩。

慢慢地都黑了,整个城市的血管都黑了。

赌场就开在市中心,没人来查,谁都知道梁迟背后站着谁。

梁迟说我给脸不要脸,他要惩罚我。

梁迟带着我见过我的爸妈。

他说:「你走后,你爹一直找你。」

是啊,我爹一直在找我。

我爹没什么文化,方法也笨,他荒了家里的地,在村里的打印店打了一千张我的照片。

一边打工一边找我。

我拍照少,最近的照片就是我十岁的,我爹他怎么找得到我啊!

他逢人就问,看见我闺女了吗?

她可好看了,眼睛可大了,和玻璃珠似的。

后来,我爹在玻璃厂被绞断了一条胳膊。

我妈得了尿毒症。

我听着梁迟说,我就哭。

我抓着梁迟问:「梁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爹我在哪里,你告诉我爹,闺女在这里。」

梁迟咧着嘴一笑说:「你乖乖跟我一年,我腻了,我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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