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贡山。
白浅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只觉得时间漫长的像如同回到了那七万年。
她在寝室内再也坐不住了,便起身下榻,摸索着穿了鞋子,试量着向门边走去。寝室内的用具,之前就已被墨渊挪腾了位置,唯恐碰着了她,所以床榻到木门之间,并没有什么阻碍。
白浅慢慢地顺利地摸到并打开了木门,满庭的草药香气和寒露湿意扑面而来,她猜测到已经是晚上了。
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白浅摸索着继续向前走了两步,路很平坦。
唉,小狐狸心里暗暗想到,这个眼盲的滋味真是很不好受,若不是当年历劫为素素时曾在天宫过了那么多眼盲的悲惨日子有了点儿经验,此番这一下子失明了还真的会让她惊慌失措了。
说也奇怪,以前,每次想起素素一世,她心里总是很不得劲,面对夜华时总有些忍不住的委屈和怨恨,虽然知道都是前尘往事了,但越是想要忘记,反而越是忘不掉,越在天宫过一日,这种感觉反而越加清晰。
如今,却仿佛这些都淡了,对她来说,真的就是久远的前尘往事了,再想起来时变得漠然了,甚至连当时诸多情景都记不清了。人心的变化真是复杂哦,唉……
此时的白浅,她只觉得她的感受随着岁月流逝渐渐变化了。可她还不明白的是,爱的反面,其实不是恨,而是冷漠。当她对一个人、一段感情真的漠然了,就说明真的放下了,离开了。不是因为墨渊,而是她与夜华的这段姻缘,的确真真实实地走到头了。
是啊,回头想想,她认识夜华不过几百年,可是墨渊,已经在她生命里九万年了。九万年了!……
循着轻微的打鼾的声音,白浅摸索着走到了庭院中央的一颗金香桂树下。
“药师……”白浅知道琉璃药师就近在眼前了,轻唤了他一声。
“啊?谁?丫头?哎,丫头你怎么出来了?你、你如何出来的,有、有没有磕着碰着啊?哎呀,你看看我,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犯困,我、我怎么睡着了……墨渊让我时刻关照你,你看我,我是怎么搞得,唉……”琉璃药师猛然从梦中被白浅的一声轻唤惊醒,反应过来后,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不住的自责。
白浅被这可爱的老头子逗笑了,等待的苦苦闷闷心情有了一丝丝的松快:“我没事的,药师,我觉得等了很久了,可我师父还没有回来,我不想待在床榻上了,便摸索着出来了。”
“那个……丫头你有没有绊着磕着?若是伤着了,便是我没有照应好你,这叫墨渊回来,我如何与他交代,哎呀……”老头子有些诚惶诚恐。对于自己睡着了,耿耿于怀。
“没有,药师,真的没有,都挺好的。你不必自责。”白浅顿了顿道,“药师,我想在这院子里坐坐,和你聊聊,可以吗?”
“好啊!好啊!丫头,我老头子最喜欢和稀罕的人聊天了,你愿意和我聊天,我欢喜的很呐!来来来,丫头,我扶你坐。”
琉璃药师没有家人,虽早就习惯了山中的清静,但心里还是免不得觉得孤寂。此番墨渊和白浅来此小住,日日和他二人一起说话、一起吃饭,老头子觉得这神秘的若贡山也有了温暖的烟火之气,日子有了很多乐趣和念头。此刻一听这小丫头愿意和他聊天,他高兴极了,乐的他都想仰天哈哈大笑几声了。
“药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师父往翼界去了多久了?”
“再有一刻钟就到亥时了。墨渊这一去快六个时辰了。对了,丫头,你晚膳还没吃,我这就去给你做,你坐这里等我啊!千万别乱走……”
白浅摇了摇头,道:“药师,你不要忙了,我不饿,也、也没心思用膳。我师父不回来,我是吃不下去的。”
“哎,你们俩啊……前几日你昏迷时,墨渊守了你整整三日,日夜不歇,水米不进,我怎么劝他,他都吃不下,你醒不过来把他给急的呀……好好的一个人生生是急的清瘦了些。现在,又换成是你吃不下了,丫头啊,墨渊此去必定平安顺利,不会有事的,你、你要不先吃点,要饿坏了,也是我老头子的过错……”琉璃药师苦口婆心地劝这小丫头吃饭。
“药师,你不用担心我。我身子没事。我必是要等他回来的。”白浅很是坚定。
“唉……那好吧,想必墨渊也快回来了,我们在这儿一起等着他吧。”
“嗯。”白浅又想了想,开口问道:“药师,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和我师父成了至交好友的吗?”
琉璃药师的神思一下子飘回了许多万年前。
“说来话长。好吧,丫头,我老头子也不瞒你。我本命叫璃即,是父神手下的一名天医,跟着父神南征北战,为父神和他的嫡系兵将们看病治伤的。二十多万年前,那时墨渊虽还未受封战神,可是父神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早早地就已经挂帅征战了。那是一段烽火连天的岁月,墨渊、东华、折颜、还有你父君白止,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浴血拼杀过的。”
“药师,他们都在战场上受过伤吗?我师父他也受过伤吗?”白浅不自觉的用手揪攥着自己的衣衫。
“那种战争岁月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他们几个都曾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墨渊也是。他虽为主帅坐阵指挥,但有些大的最后决战的时候,他都是和众将士一起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丫头,你知道吗,若不是我给他们治伤的伤药里加了玉肌散,帮助他们的伤口愈合不留疤痕,现在,他们几个每个人,都会是遍体伤痕的。唉……”琉璃药师缓缓地摇了摇头,感慨的很。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白浅不忍继续想象那些惨烈的战争场面,她心里渐渐积蓄了许多泪意,顺着胸口一直爬上了眼眶,它们在她眼眶里徘徊,像是在一片黑暗中寻找着光明的出口。
“那时,墨渊受的最重的一次伤是在戎盘之乱中。唉……其实他那次受伤,完全是为了我。这也是我一直觉得欠他人情的原因。”过了这么多年了,老头子仍然极为内疚。
“丫头,你看过有关戎盘之乱的典籍吗?罢了,那些战争的典籍都是广而告之的记述,没什么值得深究的。那年的戎盘之乱,是如今戎盘山芝兰王族的近亲分支叛乱引发的,他们蓄谋已久,来势汹汹。芝兰王族当时的君主传信求援于父神,父神便让墨渊和东华带兵去了戎盘山平叛,我也随队前往。叛乱的芝兰王族分支利用戎盘山特殊的险要复杂地形,与天兵周旋,两军几次交锋都各有损伤。后来在一次墨渊布置的巧妙的阵法对阵后,我们俘虏了几个芝兰王族分支一族的重要将领……”
琉璃药师的眼神忽然透出了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温柔,道:“其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将领,是他们分支一族首君的女儿,她叫琉灵。她被俘时,受了重伤。战事尚在胶着,因着她的身份,不能让她立即就那般死去,我便被派去为她治伤。没想到的是,我却与她一见钟情。丫头,你知道吗,有时候缘分就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你忽然就认识了一个人,和她看对了眼,便只能非她不娶了。嘿嘿……”
经历了岁月沧桑的老头子,说到这儿,仿佛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满头的白发都神采飞扬起来。
“我每日去给她敷药换药,一来二去的,我们……我们便偷偷地有了……那个事。”琉璃药师突然老脸红了起来,舌头也不利索了。
面对着这么一个小丫头,说起这些,委实让他羞愧无颜。即便这小丫头还看不见他的老红脸,他也觉得无地自容。
静了半晌,琉璃药师才又接着说道:“大约过了月余,最后的决战终归是来临了。大战前一夜,我和琉灵相互约定好,待决战之后,我们便隐姓埋名,离开各自的身份,寻一处无人知晓的山谷,隐居到老。可是,当我第二天天不亮去寻她时,却发现她不见了。她本来是被优待单独关押的,因着我和她的关系,守卫们渐渐知晓了,平日里对她的看管也就没有了最初的严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逃走了,而且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她对我,连半个字也没有交代……”
琉璃药师低下头,捂住脸,竟然呜呜地哭出声来,伤心极了。
“药师……”白浅听到老头子的哭声,心有点慌,急忙道,“药师,你、你不要激动,我、我……我不该问起往事,惹你想起这些伤心事,唉……”
琉璃药师又哭了几声,才擦了擦眼泪,略略收了声道:“不,丫头,我愿意给你讲讲,这些事闷在我心里好多年了,再不翻出来讲讲,我怕我老糊涂了就记不清了……”
他又平息了片刻,才又接着讲道:“我心神大乱,跑去求墨渊,求他平息这分支一族叛乱时,给琉英留条活路。我说我不甘心,我一定要亲口问问琉英,她到底是真心待我,还是只为了利用我逃跑?我一定要再见到她!墨渊思虑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他说会将琉灵为我带回来,让我等他。”
“可是,当大战结束,墨渊的确是将琉灵为我带了回来,只是他和琉灵都身受重伤。后来我才知道,琉灵的父君当时被围攻,她拼死要救她的父君,墨渊在乱军之中为了救她一条命,一时失顾竟然被琉灵她父君的大将偷袭得手。他们回营后,我急忙想要给墨渊施法治伤,却被他挡住了,他让我先去救治琉灵……”
白浅的心骤骤的疼着。她心爱的男人,在遇见她之前,到底受过多少伤、忍过多少痛啊?!
“我便给了他伤药,又赶去琉灵身边。可是,琉灵的伤太重了,血失的太多,已经奄奄一息了。即便我当时用尽浑身医术,用了最好的伤药给她止血补血,也是回天乏力了……”
琉璃药师的声音极为痛苦,“丫头,你知道吗,当你用尽一切办法,却留不住你心爱之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和你自己死了没什么两样……”
“琉灵死前,最后和我说,‘对不起,璃即,我对你是真心的,可是我也是分支一族的公主,我有我的责任和使命,我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临阵脱逃,置我父君和一族人的性命于不顾,对不起,我终究是辜负了你,还有……我对不住我们的孩子……’我大惊,急忙伸手试脉,我震惊地发现,她竟然有了身孕!我一下子就慌了哭了,我哭着喊她,‘琉灵,你不要死,你等等,我一定可以救你的’,可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最后笑了笑,气绝身亡了……”
真讲到这最残忍的往事的一刻时,琉璃药师反而平静了,甚至都听不出他的伤心和难过了,他的嘴角反而挂上了知足的微笑道:“丫头,其实我特别感激墨渊。若不是墨渊,我便见不到琉灵最后一面了。若不是墨渊,我也许永远不知道琉灵对我是真心的。若不是墨渊,我一辈子也不知道我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即便他小的刚刚孕育,但他就是我的孩子,我老头子这一辈子唯一的孩子。”
“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命里注定和琉灵没有长久相守的缘分,谁也拗不过天命,强求不来的。即便我用命去换,也是换不来琉英和孩子的复活的。”老头子这话听起来说的十分坦然,但是,这里面的悲凉和无奈,却深不见底。
“自那场戎盘之乱后,我便给墨渊留下一封信,悄悄离开了天兵队伍,来到这若贡山隐姓埋名。我改了名字,取了琉灵的‘琉’字和我名字璃即的‘璃’字,号称琉璃药师。我还自己配制了药粉,去掉了身上的痕迹特征,改换了原来的面容。所以,除了墨渊,这世上便再没有人能够认得我、知晓我的真正身份了。现在,丫头,你是这世上第二个知晓我的人了。也许今天我不告诉你,你会有一天去问墨渊关于我的事情。墨渊这个孩子我了解,若不得我首肯,他会将我的秘密深深藏在心里一辈子也不外露。可是,你若问他,他不忍瞒你,又不能答你,必然会左右为难。所以,丫头,还是让我直接来告诉你吧。”
“药师……”白浅不知道该说什么,琉璃药师为他们二人考虑的如此深切细致,委实是感动了她。
“我和墨渊是平辈论交,可是我的年纪和父神相差不多,论年纪的话,墨渊就像是我的孩子一般。我老头子这辈子没有儿女之缘,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活着唯一牵挂的人便是墨渊了。丫头,我从未见过墨渊为了一个女子这般生死不顾,墨渊他将你看的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我也知道你为了他剜心取血七万年。丫头,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人生最圆满之事,一定要好好珍惜啊!我希望你们二人能够早成姻缘,相守白头啊!切莫像我老头子一样终身痛悔孤寂……”
琉璃药师这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他用他血的经验和感受去告诉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一些人生哲理。这,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最深切的关爱!
“药师,谢谢你!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白浅认真的点点头。
“好!好!丫头,我早就说过,你是个极好的姑娘!我老头子看人不会错的!嘿嘿……”琉璃药师满意的笑了起来。
“药师,我有一事,想求你……”
伴随着白浅的话音,一个蓝色的身影悄悄降落到她身后的庭院中。
琉璃药师一眼看见了墨渊,正欲开口唤他,却被墨渊摆手示意让他不要出声。墨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琉璃药师趁着夜色仔细一瞧,立即就发现了他胸口处受的伤,老头子的脸色接着就变了。
墨渊又急忙指了指白浅,摇了摇头,琉璃药师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墨渊这是想瞒着白浅他受伤的事,他,不想让她担心和内疚。
“药师?你怎么了?你……”白浅未听见琉璃药师接话,觉得有些奇怪。
“哦!何事?什么求不求的,丫头你只管开口讲来。”琉璃药师一边对白浅答话,一边从衣襟中悄悄掏出一个小药瓶,用法力凌空缓缓推到墨渊手中,示意他自己先用药敷一敷伤口。
墨渊脸色有些微白,这寒兽的抓伤可不是一般的蹭破皮那么浅,他强忍着疼痛,打开药瓶,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倒在掌心上,抹在胸口抓痕处。
这药粉是最好的生肌止血药,愈合速度比一般的药都快,只是敷药时却也比一般的药疼的多。
墨渊自己抹了药,瞬间就疼的他浑身打颤,急汗频出,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静静的等待着伤口的初步愈合。
他知道,一旦他的小狐狸发现他回来了,她必然会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可是带着这伤口,他疼痛难忍,难保不让她觉察出来。
而且一旦药引子入药,她的眼睛很快就能复明,若不先一步尽快敷药治伤,被她看见了,必然会自责、担忧和心疼到极点。
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强忍着想要抱她的急切,只在她身后先看着她,就觉得安心了很多了。
“药师,我想求你帮我配制一种药,我想去掉手腕上红莲业火的疤痕。还有,有没有能够忘却身体记忆的药……”白浅的声音有些轻渺。
“忘却身体记忆的药?”老头子有些不明白。
白浅咬了咬嘴唇,默了默,下定决心一般道:“药师,不怕你笑话。我想要一种将嫁过人的身体记忆消除的药。我……我嫁过人,我和别人有过夫妻之实,不是纯洁的女儿之身了。我知道,这事实改不了。可是,我想嫁给墨渊,我知道他不会在乎这个,更不会因此嫌弃我,但在我心里,总是个心结,我总觉得配不上他。既然有能让人忘情的药,那我想,是不是也有可以忘却身体感受的药?我虽然不能恢复纯洁的女儿之身了,但我也不想带着这有过和别人床围感受的身体,去嫁给墨渊。我想,把身体的这段记忆去掉,即便是脑海中有什么记忆,也、也就如、如我以前化作男儿身时看过的春宫图差不多吧。药师,多大代价我都愿意承受,求你能不能为我想想办法……”
琉璃药师闻言一直在惊讶中。他没有想到,这小丫头,想到了这一步!她待墨渊之心,竟然也珍重到如此地步!……
他抬头看向她身后一直安静不语的墨渊,却看到墨渊微张着嘴,轻蹙了眉,有两行清泪隐隐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药师……没有吗?求求你……”白浅活到现在这小半辈子,从没有过这般卑微的相求于人。
“嗯……”琉璃药师脑海中斗争了片刻,直言道:“丫头,正如你所愿,其实不用这么费劲,我有一眼温泉,温泉旁边有个水池子,叫化身池。那化身池水便可以净化身体,忘却一切身体记忆,让人宛若重生一般……”
“药师,”白浅又急着打断了他的话,“那不成,我只是想要消除红莲业火的伤疤和我嫁过人的那段身体记忆,我不要忘却所有关于我师父的身体记忆!包括我心口为师父剜心取血的疤痕,我也不要消除!”
“这……就有些难了……”琉璃药师捻了捻胡须,又道:“丫头,你是想选择性的忘却身体的记忆是吧?”
“是。”白浅点了点头。
“那我便给你配一种药,你喝了这药,再入化身池。这药,可以留住关于你想要保留的人的身体记忆,其他的身体记忆,都会忘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药本就是与化身池水相抗。药喝下去入了化身池后,会犹如百刀凌迟、千剑穿身、万蚁噬心一般痛苦难忍,且会大大的损耗身体元气。你现在身子还虚弱,若再经受如此非人折磨,如何能承受的了呢?墨渊他……他也不会同意的!”琉璃药师看了一眼白浅身后的墨渊,他已然沉不住气就要抬腿向白浅走过来了。
“不要告诉我师父!”白浅突然提高了声音,“药师,此事一定不能让我师父知晓!”
听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如此说,墨渊即刻停了脚步,一步也不敢挪动了。
白浅起身,郑重地行了拜礼:“白浅愿意承受任何折磨之苦,尽我之心弥补我之不足,但求不负墨渊,请药师成全!”
琉璃药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他不敢决定,便抬头望了望几步开外的墨渊。
墨渊抿了唇,含着泪心痛的点了点头。
琉璃药师明白了,伸手扶起白浅道:“好,丫头,我便依你所求。而且,我老头子会帮你瞒着墨渊,不让他知晓。”
“多谢药师!……”白浅欢喜地落了泪。
多日来,一直缠绕在她心上的这个结,终于要解开了。这个心结,比她的失明更让她难过郁闷。
如今,终于有了如此一个解决的办法。她,即便是不完美的,也做了所有她能做到的事了。如此,嫁给墨渊,她才觉得能够稍稍配得上他了。
墨渊,过往已存在,对不起。待我净身后,你若不嫌弃,我白浅便开心地嫁给你,好吗……
经流年梦回曲水边,看烟花绽出月圆。换我心,为你心,寻好梦,今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