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半年我都会书写一下我求而不得的爱情,以向广大朋友圈说明:本人单身可撩,欢迎有意者来与我深化纯洁的革命友谊;顺便向父母和一些男同学珍重说明,我不是GAY,在这点儿你们一定要对我有信心。今年也不例外,考研期间,逢着了几个丁香般的姑娘,而且跟我的关系非同小可——都跟我有个锤子的关系。
感觉自打初中起,我就没有学好过数学了。高中的时候遇到一个喜欢得要死的人,告诉我,如果我能够考到班级前五,她就跟我一块儿去爬华山去。爱的召唤下,我悬梁刺股一不小心考了班级第二名。感觉上天为了让我追回她,给我的天灵盖开了条缝儿,汲取到了天地之精华。后来搞得一塌糊涂,上天觉得孺子不可教也,把我通往爱情的大门关了,还捎带着把我脑子夹了。我的成绩就这么一路兵败如山倒。这么多年过去,再也没有遇到这么一个让我喜欢得要死的人了,更没得学好过数学。
考研进行到7月,觉得自己起步太迟了,要拥有一个动力源泉,给我点儿力量。如果我能重新收获这么一个让喜欢得要死的人的话,是不是可以像上次一样,一路开挂走向人生巅峰。给心房开个小口子,放了一个人进去。作为一个没什么节操和情操的男孩子,一不小心就被士同学庸俗的美丽外表所吸引了。我觉得士同学很像赫本,她具有赫本的一切优点,缺点也惊人地相似:就是不怎么喜欢雨霖霖。
七八月,面朝四壁,唉声叹气,士同学是我枯燥乏味复习一点儿明媚的点缀。每天晚上我都找她皮一下,或是绞尽脑汁,从不美好的生活中分享一点儿美好的事儿,她大概十点多就会回复。等待回复的时候我就很开心,道一声晚安后更开心地去睡觉。过不多久,不安现状的我在想,如果她晚上不回复,早上回一下的话,那拥有她圣之祝福的我,岂不是可以拥有一天的快乐时光了,所以我问她能不能向她讨一个早安啊,emmmm,沉默是今夜的康桥……后来我重温“朝三暮四”这个成语才知道为啥,连猴子都不肯答应的事情,人是万万不可能会答应的。
考研经验中有这么一条:“有对象的千万别分手,没对象的也别想着拈花惹草的事情了。”因为除了学习,别无他物,你的悲欢离合太容易被一两个人所左右了,心死后选择放弃考研其实是一瞬间的事情。把天聊死的我,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学习吧,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考研复习比较要紧,不求人家“看得上”,“看得上”这个词太高级了,一点儿都不高级的我只希望人家“看得起”就可以了。
我窃以为她的照片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所以为了我更好地学习。我正大光明(一点儿都不偷偷摸摸)地下载了她所有的露脸照片。学不进去的时候,就翻开手机瞅上两眼,赞叹一下“真好看啊”,然后又获得了去题山题海杀它个七进七出的勇气。比起她的照片,我觉得效果更好的是父母给的这张脸,撒泡尿照照自己就知道自己为啥要努力了。
考研倒数100天,去了灵隐寺,每个看起来比较厉害的佛像前,我都三叩首,向他们祈求保佑。许了三个愿望,我这么诚心,相信佛祖一定会原谅贪心的我,毕竟只有一个半的愿望跟我有关系,剩下一半都归了士同学,竟忍不住想要夸夸无私奉献的自己。
中秋时分,我对面的妹子突然递了一份月饼和一封祝福的明信片给我,我才注意到,原来常在这个常在我对面坐的妹子,其实也挺好看的啊,长得就像是学习很好的样子。她那个带USB的插线板也超好用,就是她中秋节送给我的她妈妈坐的月饼实在是太不好吃了。坐在我旁边复习的老杨规劝我,先温存着,细水长流,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什么都想要的人,什么都得不到,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得拿什么东西去换,高尚的生活常来源于壮烈的牺牲……”
没有加她微信,只是平时传个小纸条吐吐槽,偶尔礼尚往来点儿零食什么的。如果这样的状况能一直保持到考研结束后,倒也岁月静好。旁边空出的位子来了个圆脸男生,超羡慕他的,因为每天都有一个高颜值的妹子给他送零食牛奶,男女搭配考研不累,挺羡慕这样爱情考研双丰收的人,但没想到他吃着锅里的还看着盆里面的。从他出现,到撩跑三同学只花了不到一周时间。
三同学跟我坐同桌的最后一天,趴在桌子上酣睡,我掰一个橘子,分了一半给她。有点儿后悔,我应该全给她的。因为那个橘子真的好酸啊……他俩人转移了阵地,换了图书馆的其他角落去坐。三同学原来跟我两个人坐一张桌时,收拾东西总是磨磨蹭蹭的,现在有人催促,果然利索多了。我依旧坐在窗边的老位置,漫随窗外云卷云舒。没觉得有多难过,只是某天看着三同学坐着男生的小电驴在我面前扬长而去后,心里堵了一下,想起了食指的诗“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九月份我看到一个妹子极美,但十二月发现她变成了灰姑娘。大概是没得多余时间化妆了。我自己也是半径八两,怪不得做科研的人容易英年早秃,原来是冥思苦想、抓耳挠腮搞得。因为学习得过于刻苦,发际线在我温柔地抚摸下上移了,头顶两侧的区域,开始蓬蓬松松,曾经发型师希望我花钱做的造型,硬是让我自己手动撸出来了。但眼巴巴地看着日益稀疏,最后张皇失措地搞了顶帽子扣在头上。大家秃才是真的秃,亲眼看见一个挺可爱的女生,就是有点儿白璧微瑕——秃得厉害,她把头上一个三角部位用手摩挲没了,我每次经过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有点儿庆幸我的手在头上做的是不规则的布朗运动,否则我会变成一个不甚貌美的小和尚。
二韦的舍友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震惊了我,才发现在我心目中冰清玉洁的二同学也在考研的煎熬下变成了吞云吐雾、借酒消愁的硬核青年:“满身烟味的二韦同学,喝了半瓶12°的酒跳了一会舞自high了一下后 默默放下了酒瓶 说我要去读书了。现在的她在窗户大声对着外面喊:啊!学不下去了!放过我!放过我!不行了!我要去读书了!妈的我考的上的!我考不上谁考的上!”
最后时刻,我们都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知道最后一个月,该各种背了,但我实在学不进去了,便想了个阴阳和合的法子——蹲到妹子旁边背书,谁家妹子好看了,我就凑到人家边上去。人家妹纸这般好看,还这么努力,身为一个男人,我真是不配苟活于这个世上,靠着这种愧疚之心堆积起来的勇气,我苦苦挣扎,方才熬到了考试。
青春便是好多好多的梦想和好多好多女孩子的侧影一起化为碎光和泡沫的一段时间啊。因为它自由广大,因为她去而不回。2018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