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聪明的鱼儿

        小时候总是以为大人很喜欢吃鱼头鱼骨架，妈妈总是把大鱼小鱼的“岭头肉，鱼腹肉”先剔出来挑出来分给我们，然后再将丑陋硕粗的鱼头夹给爸爸，瘦长的鱼尾巴则留在她自己的碗里。

        “爸爸，你们怎么不吃鱼肉？”

        ……

        “鱼骨头刺儿，硬着呢，有什么好吃的！”

        ……

        在30多年前的这个季节，我们一家九口人围着一张小圆桌，在炎炎夏日的黄昏，一片空阔的水泥埕上，我们在吃着晚饭。

        在我们周围四处播栽着水稻，两边渠道上点缀着零星的“荷目豆”“白咸究”，低矮的小竹架上豆藤在缓慢地向前攀爬……

        “鱼头，呆头呆脑的，肯定不好吃……外形又丑八怪。”四姐嘟囔着摇头。

        “我也不想吃鱼头鱼骨……鱼头吃了人会变聪明的？真的吗？”大姐说。

        “爸爸说过，吃头补头……”

        “我一次也没有吃过鱼头，考试怎么都是我第一名呢？”五姐反问着。

        “好了好了，番薯糜快凉了”妈妈在一旁催促着我们。

        爸爸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知道，番薯糜凉了，食多会沉肚。”我总是知道一些一般小孩子不懂的知识，也许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单个儿想出来，可是我还是很沾沾自喜着……

        “我把鱼胆都掏出洗干净了，整条鱼都好食的，妈妈只剔出鱼肉分给你们，只是担心鱼刺会伤到你们。”爸爸看着我们，慢慢地说下去“你们一定要知道，鱼胆千万不能食用，书上说有毒，食了要翘鞭子的……”爸爸慢慢地说着，最后还做了一个翻白眼的动作。

        “还有，食时爱慢，俺潮州人不是常常说‘艰苦做，快活食’吗。”爸爸慈祥地看着我们，好像是一种很满足快乐的表情。

        “知了，老爸。”我故作神秘，吐了吐舌尖“我们终于知道了，领导是头儿，当然要吃鱼头……”

        我还没有总结完毕，爸爸摸了摸我的头，“吃吧，哲学家，多吃点鱼你会更聪明……”

        “爸爸，你错了，鱼儿一点也不聪明！”我看着盘里还有几条小鱼儿，一动也不动，极度规矩地整齐摆放着。

        我怪怪的嘣出来一句话 “要是聪明一点点的话，它们怎么会跑到我们盘里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