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年代

 

地主婆在村里闲逛,因为家里丢了一只鸡而愁眉苦脸,她走到一家大门紧锁,家里冒着烟雾的人家,猛地吸一口气,肉味?怎么可能?她抡圆胳膊,用小脚踹这户人家的铜铁门,锈铁零零散散的掉落着,门忽然开了,一位类似骷髅的女人,牙齿上下敲击,仿佛一巴掌就可以拍散。地主婆给她一个巴掌:“他娘的!有本事了?敢偷鸡?”“我没有偷……”“里面是什么?”“是……小艾!”

“小艾又是谁?”地主婆推开这个骷髅,去掀开大铁锅,“这……是个人?”骷髅抱住她,盖上锅盖,笑着说:“饿了不行了,娃子也瘦了,不如让我先……”地主婆捂着鼻子转身就跑,这就是村里第一件炖孩子吃的家庭。

这些故事来自我的老一辈,姥姥告诉我,她就是饿死也不会吃死人,她说自己撑过来,一口人肉都没有吃,我说没有人管管吗?她突然激动了起来“管?笑话!”我不禁很失望,饥饿的年代,似乎唤醒了人体最邪恶的机能,“吃人”!

一位老婆子,给孙子送一小袋的粮食,走在半路,一群年少的青面人兽,把她拦截,她没有反抗的力气,摇摇晃晃就睡在那里了,几个少年用自己的最饥饿的力量,镜头一转,老婆婆只剩下一个闭着双眼的头颅,至于身体已经被青年们吞食了,青年们端着一盘热乎乎的肉,送去自己至亲至爱的家里,人们快速的吞食,“肉太老了,也只能满足一次。”青年们手里分享着老婆婆给孙子的粮食,似乎是为了营养均衡,这一餐过去,又不知道谁会成为下一顿晚班?

以前的馒头,粗粮的往往不值一提,但是小麦馒头,白白的软软的,更能成为大家一种梦中情人,榆钱树更是人们的一用食材,现在让我品尝一碗榆钱饭,我还会竖起大拇指,对于当年用榆钱顿顿下饭,不免有些排斥,好面的饽饽是人们最爱的食物,逢年过节还能吃炖肉,下饺子,孩子们还可以偷偷跑到后地,几个孩子分享自家的年味,如果谁能赏给一块白面饼,白面饽饽,那年味就够味了。

后来,饥饿的年代中午挺过去,洋玩意纷纷流入中国,例如火腿,罐头,糖果,只是乡下人还是很少得到,如果城里人运气好,自己家的长辈还是有机会品尝品尝,例如我们现在已经不太关注的“火腿肠”。

那一年,村里只有一箱火腿肠,牌子还印着王中王,小孩子们不知道怎么拆的,咬的一手全是肠沫,文雅的女生去厨房用铁刀从中间截断,有两节,一节自己吃,一节给长辈,大人们吃肠,从头咬断,露出粉色肠身,一口下去,回味无穷,一位老大爷问孩子:“吃的什么?”

“火腿肠。”

“活的长?”

“对啊!火腿肠!”

“活的长?真的假的?快!快!让我也尝尝!”

于是一箱火腿肠,会在夜幕降临后变得空荡,一台电视会在打开开关的那一刻,聚客满堂。

  一个村里只有一台电视。孩子们放学,上学就爱路过那户人家,为什么?因为电视,可以放映西游记,孙悟空七十二变,一个跟头十万八千,唐僧取经,跟着一二三四,白龙马不是白马,居然是条龙!还是东海里的龙!孩子们拍手叫好,觉得又迷幻又特别,仿佛树上的桃子变成了千年结果的蟠桃树,仿佛门前的大黄狗就是哮天犬,仿佛天上飞过的群鸟就是神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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