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和许多曾经的好朋友都是莫名其妙的没了联系,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一个必要的过程,那种应该渐变式逐渐疏远陌生的过程,于是那样忽然的形同陌路显得尤为突兀,尤其难受。

小排是我高一的同班同学,因同为鲁迅的脑残粉加上对摇滚和伤痕文学的兴趣,我们意外而自然地聊在一起,每天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如胶似漆。

我们一起谈论新月派创造社和鲁迅的掐架,张贤亮的灵与肉,刘心武的班主任,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我们一起唱beyond,张楚何勇黑豹唐朝指南针。

我们约好每个礼拜写一篇文字互相点评修改互相促进。我喜欢他严谨犀利的文风,但总是为自己寡淡苍白的文字羞赧,几次之后主动结束了这个行为。

我们热情洋溢又孤愤忧伤,无所能而无所不能。

许多年以后,我还在想为什么我们突然就不在一起玩了。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相互间的亲密戛然而止,就像被什么狠狠地砍断抽离。

我们甚至在学校遇上了也不再多说一个字,形同陌路。

高考前夕我怀念起这段友谊,买了一本《一个都不宽恕——鲁迅和他的论敌》送给他作为留念。他意外而欣喜,竟显得有些无措,但我们直接仍然无话可说。后来他回赠了我一套苏童的文集,我没看完,经历过几次奔波变故之后毫无意外地遗失了。

再见到小排是02年考完公务员去参加面试,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我一眼看到人群里椅子上安静坐着的他。

他一如既往地瘦,小女生似的苍白秀气的脸颊,留着齐肩长发,就是以前我们一起憧憬的摇滚范。

我高兴地上去和他打招呼,他看到我也很兴奋而拘谨,一会聊到音乐才变得活跃起来。他说现在只喜欢Metallica和pink floyd,其他都是渣渣,他小手一挥豪气地说。你听那首fade to black,光听前奏能让人疯狂起来,说完还手舞足蹈地比划,闭上眼睛陶醉在那种意境。我说我如今喜欢Nirvana,自从看了那场纽约不插电我觉得我再也不会喜欢别的乐队了,当然枪花和Queen也很不错,可以排第二第三。

我们小心地回避过去,愉快地泛泛而谈,这很让我想起《在酒楼上》遇见吕纬甫的情形。

“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又不料你也回来了。你不能飞得更远些么?”

其实我很想用吕纬甫这段话来问他,但终于没说。

轮到我面试了,他从后面喊我,小白,加油。我转头看看他,点头示意,露出一个我懂,的微笑。

从此再也没有见到他。

这一生也许注定了每个人都是过客,也许曾经会在你的生命里闪亮了瞬间,感动过你,你甚至以为那就是永远,但终究只是过客。我们需要在意的也只是对自己重要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所以,我可以对那些曾经亲密无间过的朋友们说,认识你真好,但是你离开了我也并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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