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地

    我家住在一片类似于荒漠的地界,这儿没有树,就象矮矮的那种也没有。这是秋天,时远时近的一些荒草,便算是这儿的植物了。

我居住的这幢房子,是外公留下的,应算是祖屋了,一米多长,一掌多宽,且上端那头带尖的木板,稀稀地散成这幢房子四周的围栏。

这幢房子,远远看去,很象古时候支撑风车的那种建筑,向南的方向,开着一扇门,一扇类似竹席的那种,一米多宽,一米多高,上呈弧形,弯一下腰才可以进去的。这幢房子,没有窗,但却并不缺少光线,从里向四周看,这幢房子,说白了,更象一个竹篓,一个很大的竹篓。这幢房子中间,有一根很粗的圆木柱,盘旋的楼梯,几圈之后,便是屋顶下的平台,平台很宽,就象用很宽的刷子画出的一个零,且上面没有一件摆设,走在上面,总有嘎吱嘎吱的木板的磨擦声……

二零零六年四月十三日夜,我独眠在屋顶下的平台上。忽然,一阵嘻笑声,把我惊醒,我俯身看时,竟是大哥傍着个很浪的女子走进竹篓,那女子的笑,贱得就象不要钱似的很随意地散到耳侧,让人松骨……

那女子进门后便很累似的斜倒在楼下那张竹床上,大哥则俯身在她脸上浅浅的亲了下,之后便走向楼梯。我知道,他又是来争房子的,这幢房子,是祖上留下的,远离城市,可以说没什么价值,唯一令人称奇的是屋前那个略呈锅形的水坑,我家祖上也不知是多少代了,就一直被这个水坑里的水养着,这坑里的水,凉凉的透着甜,取之不尽似的。

每次大哥来争房,我就是不吭声,想让我搬走,门都没有。此时我不作声,等待着噪声,然而,这次大哥却无力走上来似的,上到一半,又反回到床上和那贱女人缠在了一起,再后来,是那女子浅浅的叫声……

月光漏进屋子,忽然,我看到外婆盘腿坐在我的另一端,一身青衣,闭着眼睛,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提着一张冥纸,在自己的四周,一边移动,一边念叨着,“停停走走,越过越有,蹦蹦跳跳,又是九九。”随着她的念叨声,有一圈小矮人,就跳跳着围着她转,我一边静静地看着,一边静静地想,外婆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我一边想着,一边看着,那些小矮人,就那么围着她一跳一跳着……

忽然,楼梯被踩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急忙四周扫了一眼,原本这空无一物的屋内,就在楼梯边竟多了个大木桶,我急忙奔过去一看,里面竟是满满的水,我用力搬着一侧,使之倾斜,这样水就不停地向梯下泄去,然而,大哥却很强地仍向上走,由于受到水的阻力,他很快就被冲得有些不支,然而 我并没有停手,水仍是急急地向下冲着,大哥最终被水冲下去了,这时邻居一个叫阿大的来到大哥身侧,俯身把已经淹淹一息的大哥从地上拉起来,大哥平躺在楼板上,象一堆很湿的衣物,向四外溢着水,俯看楼下,整个屋内已有了一层薄薄的水,而那贱女人已不知去向……

我猛回身,平台上也漾满了水光,外婆仍端坐那里,手不停地抖着,小矮人们依旧在不停地跳着,那圈小矮人的小脚丫,象火柴头似的,很有节奏般一跳一跳着,溅出水花,于是,我便醒了,下巴被蚊子刺了一个小包,打开灯,梦中的情景,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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