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末引入外来经典到现在的新时代,关于译本和原著的争论一直不休,毕竟译本的水平在很多时候会决定一本书是否能被异国人民所接纳。钱钟书便说过:“翻译本来是要省人家的事,免得他们去学外文、读原作的,却一变而为导诱一些人去学外文、读原作。”但实际上,更多的情况是,一本好的译本所起的作用是能够让读者能在名著构筑的世界中畅游,而不觉得突兀,也就是所谓的化境,而差的译本就千奇百怪,从不忠于原意,到直译直翻而丧失文学的优美,不仅会劝退读者,更是会影响读者对该书水平的质疑,原本一本全世界享誉的书被糟糕翻译后,让人们的评价变得极差,这是十分不公平。
因此,读者常常会避开那些差的译本,挑选出一本符合观感的译本。对于我来说更是如此,我对书的版本有种莫名的执着,读古籍几乎只读中华书局或岳麓书社的,而译本更是精挑细选,这性格让我尝试好多不同版本的《瓦尔登湖》译本,最后选定的是李继宏的译本。
《瓦尔登湖》是一本极静的书,这是我从其他译本的序言中看到的,虽然我最后不怎么喜欢那个译本的文风,但译者在序言对《瓦尔登湖》的评价和我的颇为相似。记得该译者在序言中谈到,当他第一次拿到《瓦尔登湖》一书时,他便怀着激动和渴望的心情,但是他并不立即开始读,因为他能感知到,《瓦尔登湖》只有在安静而无打扰的环境才能读下去,所以他挑了夜深人静的夜晚,一点点品味《瓦尔登湖》优美而静谧的描述。
而我的感觉也是相同的,《瓦尔登湖》适合缓慢的咀嚼,正如作者梭罗在瓦尔登湖畔静静地沉思自然、人生的奥秘,任何急躁都会扰乱这一进程,从而打破思考,那么读者就很难体悟梭罗如同流水账般的描述中深藏的智慧之光,无法感受流畅行文带来的沉浸感,更无法体会到这本书带来的极其宁静的心境,正如我一开读此书一般,觉得味如嚼蜡。
那么说到这,与译本又何干呢?关系很大。
类似瓦尔登湖这种极静的书,如果能让读者体悟到沉浸感的话,需要极其流畅而优美的文笔,只有当优美的语言、恰当的言辞,才能让读者身临其境,让读者彷佛置身森林环绕的瓦尔登湖中,彷佛嗅到草沾着泥土的芬芳,彷佛感受到林间的松鼠在欢快地跳跃,彷佛被冰冷的湖水上吹拂的风所笼罩,彷佛听到鞋踩在木屋的地板上嘎吱的声音,你才能和作者梭罗一般用类似冥想的方式感知这世界,思索着社会。
当你成功进入这种状态,你会发现,梭罗的文字不再是流水账、也不是无趣的说教,而成为一个引子,引导你进入一个瓦尔登湖的世界,让你觉得自己正坐在瓦尔登湖中间的小舟上飘荡,思维无限的延伸,无数的感悟涌上心头,这时,被梭罗写入书中的各种想法,仿佛不再是梭罗硬生生给你灌输,而是你自己通过思考得来的。《瓦尔登湖》之所以吸引我正是因为这种类似于日记体的文字,能够让你有着切身的感知,使你沉浸其中。
当然,这一切的关键还是回到文笔,只有优美的言辞才能带来沉浸感,显然,瓦尔登湖原著在这点上是成功的,梭罗作为事情的亲历者,以及一个知识渊博的人,对英语的语言已经信手拈来。但是,译者则不然,他们所感所想,皆来自于梭罗的描述,加上中文和英文的极大差异,以及译者自身母语的水平,使得译本往往不能达到原著的水平。这是为什么一个翻译大师,常常也是一个优秀的作家,比如说傅雷,他翻译《约翰·克里斯多夫》是我最喜欢的译本,读这本书仿佛在读一本中文原著,但是又不失去原文的韵味,而《傅雷家书》也是一本极为优秀的作品。
那么在所有的《瓦尔登湖》译著中哪本符合这个特点呢?我的看法是李继宏译本,当然这并不是说其他译本并不优秀,但是对我来说,只有李继宏译本能带给我那种宁静的心境。记得我第一次读《瓦尔登湖》时,读的是其他译本,但是却只读了三到四章便放弃了。原因是我在读过程中感觉译本偏口语化,甚至有些地方拖沓不连贯,这对读《瓦尔登湖》来说是致命的,因为宁静的心态是十分难达到的,保持一直的沉浸感更加困难,在读这些译本时,好不容易进入类似冥想的沉静心境,却被一句不连贯的话所打断,哪里还有往下读的心情。而李继宏译本的第一个优点便是在整本书中他做到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当然这并非说他翻译汉武瑕疵,但这种瑕疵比其他译本要少得多。
其次,李继宏的文笔十分优美,颇有大家风范。翻译有三大原则,就是所谓的“信,达,雅”,而李继宏译本我觉得是在所有译本中最贴近这三个要求的。对比我看过的几本译本,李继宏用词精炼,语句简洁,意思到位,尤其是一些形容词的应用上,十分地贴切,让人读起来十分自然。尤其需要点出的是,其他译本使用“了”一词比较多,让人总感觉有些不自然,也很难受。
最后,便是李继宏译本的排版。看到这有些人也许不解,排版有什么好说的?但实际上,一本书的排版十分影响读者的阅读的观感,这也是类似我们电子阅读一定要选择一个好的阅读器,然后往往还要自己选择合适的背景色以及字体、大小等。而我读的第一本《瓦尔登湖》译本就没做好这点,封面很丑,翻开之后,黑白强烈对比,文字偏小,行距较大,让读起来就不怎么舒服。而李继宏译本在实体书的设置上就很合我的胃口,偏幽暗的背景,让人感觉在读一本树皮书,而行距、字体等也做得较好。
以上便是我在读《瓦尔登湖》时的一点小感悟,既是分享自己的感受,也是为我喜欢的《瓦尔登湖》做宣传,让更多的人能够加入到读这本书的队伍里,让这本书的能给更多人带来身心的愉悦,人生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