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03第一章《你说谁呢》

张哥和章姐又吵起来了。章姐“咚咚咚”地走向她的缝纫机，把地都要踏碎了。“砰！”章姐前脚刚迈出，张哥后脚就把门带上了。张哥不去理会章姐在门那边的“砸锅卖铁”，憋着气又开了一瓶啤酒，咕噜咕噜灌下去一大口。章张张知道爸爸妈妈又闹脾气了，低下头自觉地收拾碗筷溜出了厨房。

楼梯边上有块大玻璃，往楼上走时，章张张看到玻璃上反射出的爸爸和透过玻璃看到的妈妈正好重叠在一起。“唉——”，章张张在心里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隔着卫生间门，张玉玉的歌声和花洒喷水声混在一起变得更加难以入耳。章张张满面愁容地倚在卫生间门框上，低声说：

“姐姐，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没有啦，他们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这不算吵架。”

“可是......”

张玉玉总是那么乐观，同样是在这个家长大的，张玉玉还多生活了8年呢，但她却从来没像章张张那样担忧过爸妈的关系，至少每次章张张着急的时候，张玉玉都是不慌不忙的样子。章张张看对张玉玉没什么好说的，只好默默地走到后面书桌旁写她自己的作业去了。

第二天是星期二，早上照样是被热醒的——在这时不时让人背后躁躁地出汗的春夏季，睡出汗是章张张和张玉玉两姐妹躺一张床的“必然后果”。章张张感觉浑身软绵绵又黏乎乎的，她勉强睁开眼，呀，太阳都到大半空啦！章张张赶紧扭头看床头柜上的闹钟——7：08！

“啊，都7点8分啦，妈妈怎么不叫我们啊！”这话是张玉玉说的，她也刚睁开眼去看时间。章张张想要坐起来，但身体还处于睡眠状态中，她闭着眼挪了挪身子，正好摸到了小鳄——章张张的鳄鱼布绒公仔。她一把抱住小鳄，打算再眯一会儿。

“起床啊起床啊，赖皮虫！”张玉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掀开被子站下床了，她不由分说一把把章张张拉了起来——这也是章张张和张玉玉两个人一起睡的“必然后果”。章张张像一摊软泥似的，但还是被张玉玉半拖半拉起来了。两人迷迷糊糊地下楼、刷牙、洗脸、换衣服，在妈妈的第N次催促声中，章张张和张玉玉终于一前一后下到一楼厨房来了。

“粥都凉了，快吃快吃。”   章张张的又一天就这样在重复重复中开始了。

校门口，妈妈的电瓶车刚“咕”一声开回去，章张张就听见背后有人喊：“喂，三带一！”章张张不耐烦地转头：“你说谁呢！”

章张张的“三带一”外号可不是随便取的，因为章张张名字里有三个zhang，属实特别，就像扑克牌里的三张连出，但是“三带一”比“三张连出”要好记又好听，所以同学们都管章张张叫“三带一”——小孩子们的思维就是这么跳跃。但是章张张可不喜欢这个奇奇怪怪的外号，她气恼地扭过头去看，原来是许小山。“真倒霉，一大早就遇上他了。”章张张在心里懊恼地想。

许小山是五年二班有名的淘气包，有一次包老师说他简直就是《淘气包马小跳》里的马小跳，老师这么说的时候章张张就在心里想：“难怪名字中间都有个小呢。”

看着许小山跟自己打招呼，章张张也不好意思装没看见，就不冷不热地抬了个头：“早上好——”

说“好——”的时候，章张张的头早已经扭回去了。许小山再傻也看得出章张张的冷淡，何况他又不傻：“三带一，你的‘好——’拖得跟驴叫声一样难听。”章张张不想跟他计较，她知道许小山是头一批叫她“三带一”的人，章张张一想起这事就恨不能跟他保持十万公里的距离。章张张一路没理会他，快步往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