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的花

他姓蔡，500人群的大群主，大家都称他蔡家二少爷，是否因排行老二而得此称呼我不得而知，我习惯性的称他蔡先生，就像第一次定他的花在电话里那样称呼：你好，蔡先生。

这两天蔡先生的鲜花速递群热闹无比，除了平日就低于花店花价的原因外，就是母亲节免费送花的活动了，引得群里一片轩然大波。蔡先生计划于母亲节将包装好的康乃馨花束免费送上门，为群成员的妈妈们送上节日祝福。末了还发出了几张打样儿的花束照片。不看包装精致的花束，单这举动我都觉得心被撼动了，各种节日应该是花店最忙的时日，他放弃这大好的挣钱机会却免费送花，写出来一定很多人认为这是司空见惯的营销手段抑或觉得这人脑容量有问题，现时现世真的会有谁为了看上一眼母亲因意外收到花束惊喜开心一笑而去做这种事情？况且还不是自己的母亲。蔡先生会！虽然他的店不大，虽然这一举动或许会让他的小店失去这个节日应有的丰厚利润收入，但他就是这样做了。

我相信，他不是营销，他是真心的。虽然我们在此之前是那样陌生，抑或在此之后依旧这样陌生。我们的交集只是因为花，我仅知道他母亲去世、单亲、他是永昌的铁粉、他经营小花店不易、孝顺又乐观豁达。我甚至能想起此前下楼取花时他的五菱神车里满满的多样又新鲜的花材还有他一身的花香、阳光的脸、特别的声线、干净的双手被花材划过的新伤旧痕以及他送我的打包纸。他偶尔会在送花的路上唱欢快的歌，群里也有一票老迷妹，永昌胜出时他会在群里大降红包雨；清明和其母忌日时他会提前通知大家当天小店不营业也不送花；他是90后，有爱心，没矫情。

已接近凌晨的夜，我合上看完的书，拿起免打扰模式的手机调整好第二天的闹钟，点开微信时看到同样设置了消息面打扰的鲜花速递群上的小红点，点入，看见蔡先生的小视频，他好兄弟发的，两段。幽僻的小店里他坐在木桌前，面前是斟满未动的啤酒以及未入口的菜，他单手撑着额头用情的唱着《烛光里的妈妈》，第二段，依然是。微低的头、撑住额头的手、投入的声音下，我看见他镜片后似乎有闪烁的泪光，那一刻，我像吞下了一颗柠檬从喉头酸到了眼睛。他隐隐闪烁的泪光像暗夜中孤寂的星辰，宇宙浩瀚，微不足道却独有其光芒；旁若无人的演唱像如痴如醉的讲述又似铿锵有力的保证，只是那不愿抬起的下颌我想它一定缀满了他不愿张扬的悲伤，撑着额头的手同样为骤雨的内心撑着一把伞吧？两段视频加起来仅30秒，第二段末有他朋友低到沉闷的声音：吃个饭，看见这有音响，非得点这么一首歌，唉...理解蔡老板的心声，真的理解...随之群里涌上一波关爱与叮嘱。

子欲养而亲不待大概是每一个做子女的生命中最无法言说的遗憾，语言在这样的情感面前未免太过苍白。蔡先生的遗憾我无法感同身受，他没有大多数人幸运，能持续到五六十岁还可以拥有母爱，他还没有为人父母就已经过早的失去了母亲的温情，但我始终肯定蔡先生的母亲一定是慈爱的、包容的、博大的，在她有限的生命里，给予了蔡先生无限的博爱，虽然时间短暂，但这些爱都在流逝的时光中被懂得和珍视，被无限的放大，所以我相信特定的情感下小爱会无限升华为大爱，爱无私，母爱为首。

我私信了他，不自主的。在那一刻觉得自己仿佛拥有读心术，透过他始终未曾滑落的泪珠洞悉了他心底对母亲深刻的想念以及对自己和天下所有子女近乎恳求的期盼。我希望自己单薄的语言能带有一点力量去给予蔡先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安慰和鼓励，或者能给他的内心注入一股清流和依稀能量。就像他的花会带给我和其她人快乐一样的简单，这不是回馈，也是真心的！

互道早休后，他说：不管别人褒贬与否，做我自己想做的，这才是我最大的初衷，愿天下所有做妈的女人幸福安康！

沉沉睡去，我似乎做了一个梦，但它在母亲节那天一定会真实上演。梦里有深深浅浅的皱纹，象我们从小到大经历的沟沟坎坎；梦里有不同面孔的老母亲接到电话匆匆出门迎过花束时睁圆的眼睛又笑成一条缝儿；梦里还有无数次祝福后被拥抱的温暖。梦里更多的是蔡先生的花，带了魔力，给见到的人最平淡、真实又温暖的感动。

亲爱蔡先生，愿你一生做自己，不舍爱与自由。愿天下所有子女都有这样的心，愿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有这样的孩子。每一天，都是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