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也是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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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宝宝问我:“你呢?你的委屈又是什么?”

  我有些说不出口,关于那段心酸又难忘的日子。

  即使自己比以前成长了很多,可是我至今记得那种孤独,以至于现在坐在人潮拥挤的街边也能迅速的红了眼睛。

  不知道是谁说过,七零后的家长养孩子就跟养宠物似的,开心的时候逗弄一下,不开心的时候便丢弃在一旁,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孩子们的世界。

  我的父母是七零后,他们的真情在相亲扯证之前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其他人,更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一件为完成任务而生产出来的产品。在他们磨合了十五年还不断吵架,爸爸向浩勇男士和妈妈金西成女士同时得知离异的初恋怀上向浩勇男士的小孩的消息之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去民政局将红色的小本换成了绿色的小本。

  向浩勇男士一向洒脱,选择了净身出户,连我也没带就奔向了他的初恋。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纠结我是多了个弟弟还是妹妹。

  家里开始变得很冷清,有时候写作业写到深夜,我会咬着笔杆子想,要是向浩勇男士在多好啊,即使和金西成女士吵架也好。

  可惜只是想想。

  后来家里变得热闹了,很嘈杂。

  经常会有不同的男人到我家吃饭,都是金西成女士的朋友介绍的,有的会第二天早上离开我家。那天我又要一个人睡回我的小房间。

  经过了嘈杂的三个月,来我家的男人从多个固定到一个。

  关于那个男人,怎么说呢,对我和金西成女士都很好,吃饭的时候会给我夹菜,会给我买很多布娃娃,虽然我很讨厌这两者,无口否认,那一年给我买的礼物比我向浩勇男士这些年买的礼物还多。可是我太喜欢他。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那个男人在公司聚餐,喝醉了回来,金西成女士那天加班,我出于礼貌,站在门口为那个男人摆好拖鞋,可是那个男人对我毛手毛脚的,口中说着淫秽的话语。

  我奋力的挣脱,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顾不上疼,努力的向着门外跑去。就像小时候有小狗在后面追着咬我,我忘记思考,出于本能的向前奔跑,倘若不试图奔跑,也许会就此死去。

  第二天我准备向金西成女士告状的时候,那个男人仿佛洞悉我的想法,笑得一脸和蔼的向我道歉,昨天以为是金西成女士在迎接他。

  听着这么荒谬的解释我目瞪口呆,大人似乎三言两语就可以把犯下的所有错误撇清。

  金西成女士尴尬的笑笑,然后就此揭过了这件事,我的心里却长了一根刺,怎么也拔不掉。

  不久之后第二次发生同样的情况,这次那个男人没喝酒,我当着他的面理直气壮的向金西成女士告状,她不相信我,给了我一耳光,声嘶力竭的骂我“向柔,你还是我女儿么?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动作阻止金西成女士,口中却假意的喃喃,“你这样会打坏孩子的。”

  我泪眼朦胧中却看见那个男人表情得意,似乎在宣誓着胜利一般,嘲讽着我,“小丫头,你看,连你最亲近的人都不会相信你!”

  我倔强的瞪着那个男人,觉得这样可以把所有的恨意发泄出来。

  紧接着,我的另一半脸颊也多了一个巴掌印,这使得我的两边的脸颊对称了,还是金西成女士的杰作。

  2

  在我脸颊还没有完全消肿的时候,金西成女士在我就读的学校不远处为我租住了一间小屋,我最后因为我的倔强而扫地出门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那时候金西成女士是相信我的,可是大人的世界终究太过复杂,有时候需要用打小孩来宣泄某种情绪,她们的内心想法不会直接的表现出来,这是很奇怪的事。我是这很奇怪的事的牺牲者。

  租住的小房间对面是一条酒吧街,色彩斑斓的灯光时不时的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灯红酒绿间想起小时候干过的某件荒唐事,真忍不住骂自己混蛋啊。

  混蛋的何止我一个,那时候班上某个女同学家住在酒吧街附近,我们一起起哄说她家住在红灯区,她的妈妈在红灯区工作。

  这样的嘲讽对于年少的心何其刻骨铭心啊,渐渐长大,开始明白,再恶劣的人,也不应该拿别人的父母与家庭开玩笑,毕竟他们何其无辜。

  毕业后匆匆分离,各奔东西却再也来不及说一句对不起,终究我们因为当年的闹剧而常常自责。

  

  最怕的就是天黑了,晚上一个人下课回到租住的小房间,总是把门锁检查一遍又一遍,强迫症真的很严重,每天晚上都要开着灯才能睡着,白炽灯下映衬着我极度蜷缩的样子。

  强迫自己进食,尽管自己煮的东西实在很难吃,多半是吃一半,然后冲进洗手间扶着马桶吐了个精光。那时候在那样一个状态下体重居然可以增加十来斤,我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

  和我租住在一套房间里的那个女孩,打扮年轻时髦,看上去比我还要小很多,但是每隔几天就可以听见“嗯嗯,啊,嗯···”的声音,开始我会受不了的拍拍墙壁,后来我自己买了个耳机。我想这不是别人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在那段时间我学会了抽烟,一个人躲在小旅馆,买了一盒白娇,尝试着点烟抽烟,开始总是不着要领,烟老是点不着,某一天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一不小心全给吞了下去没有吐出来,把自己呛得死去活来的,反复练习,无师自通,居然可以学着那些街头的男孩,三分帅气,七分邪气的冲人吐一口烟圈。

  我的老师说我在学习上是有天分的,无论对什么而言。

  一个人坐在地上,靠着床脚,一直抽烟,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好像听见嘈杂的声音孤独的内心会好受一点儿。以至于有时候隔壁的大叔一家受不了会来敲门,我笑的一脸风尘,问“大哥要上门服务么”,然后那大叔看我一眼,骂骂咧咧的走了。上帝知道,我笃定那个大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才敢这么疯狂。

  有时候我会抽着烟睡着了,因为身体的不安,手微微颤动一下就被烟头烫了手,茫然惊醒,不知身在何方。那一刻应该是整个夜晚麻木中有迹可循的疼痛点。

  在租住的小房间洗澡是一件难熬的事,洗到一半热水就停掉了,有时候会好脾气的就着冷水洗完了,有时候会打电话给房东阿姨,可能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阿姨在滚床单,脾气火爆,把我骂的像孙子一样,我却难得的没有暴怒,反而觉得有种久违的满足感。我不禁想着,“向柔,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然后我就头上顶着泡沫,把空调开到最热,抽着烟,发着呆,等着下一轮热水。

  不得不说空调算要好很多,相对于热水器而言。

  3

  金西成女士每周来看我一次,我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话说不出口,也确实不知道从何说起,到后来无话可说。

  金西成女士似乎也不善于表达自己,在感情面前,我和她一样的倔强。

  尽管委屈得要死,我却轻而易举的原谅了金西成女士和那个男人对我犯下的错误,一辈子这么的短暂,好好疼爱自己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与尽力气去恨那些人呢。

  我很感谢也很遗憾在我难过的时候没人在我身边,感谢没人看见我劣迹斑斑的样子,遗憾都没人给我一个拥抱。

  在那段阴暗的小时光里,晚上睡眠不足,白天上课昏昏欲睡。有时候醒来一上午就过去了,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再也没有崛起过,后来跟人谈起,只能用“曾经风光过”来搪塞。

  我在那个阴暗的小房间呆了两年不到,金西成女士便和那个男人分道扬镳了。

  原因是金西成女士回家看见那个男人和她的前妻赤裸裸的躺在她的大床上,身上穿着金西成女士一直舍不得买的价值不菲的真丝睡裙,然后金西成女士像扫我出门一样,把苟合的两人扫地出门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动用了清洁神物,一把破的可以的扫帚。金西成女士似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金西成女士在情场失意的时候,难得的想到了我这个女儿,然后我又回到了我生活了十几年之久的屋子。

  四周却洋溢着不再熟悉的味道。很安静,我却不再需要通过嘈杂的电视声来驱赶心底的恐惧了。

  金西成女士问我恨她么,我摇头,她又问我为什么我们两个人没以前亲近了。

  我抽一口烟,开始向一个大人一样,“我和你一样,不善于表达感情,这一年我学会了很多,比如孤独,从容,虽然不是绝对需要,但是很多时候必不可少。在我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你让我独立成长,在我学会独立成长之后,你却来关怀我,好像我已经不太需要了。”

  金西成女士沉默了,金西成女士知道我抽烟,有时候我看她欲言又止,我想她大概是想阻止我,却又怕我闹情绪。

  感觉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疏离感。

  后来我习惯性的在金西成女士面前点烟,我想只要她阻止我,我就会掐掉的,可惜从来没有过。

  后来我前面提到过的那个妹妹出生了,我去参加她的周岁礼,金西成女士给我准备了礼物,那一刻我想金西成女士是伟大的,她努力让女儿在前夫面前做到最好,因为她知道前夫会成为今后女儿事业的依仗。母爱从来都是卑微的,自私的,伟大的。

  妹妹长得像向浩勇男士,我终究没敢拥抱她,我怕因为自己太笨拙而把她弄坏了。希望妹妹生活顺遂,家庭幸福,肆意的生活,万千宠爱才可以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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