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勇者, 让我们暂时放下盾牌, 一起吹吹风 | 周嘉宁《基本美》


年轻的勇者,

让我们暂时放下盾牌,

一起吹吹风。


The future is not set. 未来有无限可能


“从三十岁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我突然变成了一个不太需要去倾诉的人。孤独、迷惘、情绪化。有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在嘈杂的环境中和自己的情绪交谈,不管它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的生活从表面上来看,其实非常静止。我没有组建家庭,应该也没有过上其他人眼中算得上成功的生活吧。但同时自己对什么是成功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自我判断,这个判断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影响到你的。”


“外界不提醒我年纪,我自己是会忽视这一点的。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外界的判断和对你的影响会给你造成一种幻觉。年轻有的时候不是一种状态,有的时候是一种品质。如果你足够专注于你的人生,你就会忘记年龄的困扰,困扰是不存在的。”


“我现在对自己的了解很清晰,这个时候你的注意力会投射到整个外部世界。这个感觉就好像是它带着你从一个岛上到另一个岛上。“


“我还是期待有一些未知的东西继续进入到我的生活。人的边界可以不断的扩大。”

周嘉宁




复旦大学中文系硕士,作家,英语文学翻译,出版有长篇小说《密林中》《荒芜城》,短篇小说集《我是如何一步步毁掉我的生活的》等。


周嘉宁现任《鲤》书系文字总监。曾获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第二届一等奖。


这个夏天,周嘉宁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基本美》,她也因此拥有了一个“了不起的夏天”。




在《基本美》中,周嘉宁从自身认知出发,直面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书写千禧年的第一个十年间,处于城市变革期的青年人的状态。


对于青春,周嘉宁引用了一位日本摄影师影集里的话:


如果真有一段可以称为青春的岁月,我想,那指的并非某段期间的一般状态,而是一段通过青涩内在,在阳光的照射下轻飘摇晃,接近透明而无为的时间吧。也是被丢进自我意识泛滥之大海时所遭遇的瞬间陶醉。换句话说,那是一种光荣的贫瘠,伟大的缺席。


这段话其实可以作为这本小说集的“文眼”,周嘉宁讲了八个故事,都在诉说同一个问题:如何以回忆的方式定义青春。



循着周嘉宁的脚步,可以清晰地看到她为青春定义的轨迹。首先是夏天。


伟大的夏天

盛夏的远足

去崇明岛上看一看


游泳、冲浪,都带着青春年少的气息,夏天的状态正是青春的状态,热烈、激情、烦躁、不安。


周嘉宁以一种夏末甚至初秋的状态去写盛夏,小说集中的八个故事几乎全部在“回忆”中展开——三年前或者十年前的故事。



周嘉宁曾谈到“基本美”这个词语的来源,是与小说集中同名小说涉及的时代背景有关。


香港回归前后,香港人热议“基本法”,但似乎是没有办法完全准确来定义的法律。这跟美有着类似,所以就定为“基本美”。


另外,她谈到对“美”的理解,过去她有一个论调:“美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后来,在一次海岛旅行中,她艰难地爬上岛上的山,看到了海岛宣传画中的美景,“下山时没有任何负担”,但她发现没有办法向父母传达刚才她看到的美景。


生活中的很多瞬间很短暂,那些瞬间的感受只有在当时体验到。所以,没有办法用一句话来概括“基本美”的含义,只有自己去体会。



关于写作,周嘉宁谈到:


对于我这样写作的人来说,我的责任是分担小说当中人物的命运。一方面,这些人物的命运是我所关心的人的命运的折射,另一方面,它也是我自己命运的一部分。


我想要在小说中为他们提供冒险途中的庇护所,并且伴随我的人物,使他们到达一个相对清洁、相对干爽、相对明亮的世界。


我的小说里面是一些没有什么目的性的人物,他们没有在非常明确地做一些努力。因为现在社会上还是有一些普世价值,我希望我的小说能提供一些别的或许依然在萌芽状态的可能性。


如果同龄人或者更年轻的朋友读到了我的小说,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些可能性而获得创造的信心和鼓励?有没有可能发展出一套普世价值之外的、属于他们自己的体系?






致远和洲,两个不同的青年,一个来自小城,在北京工作,一个来自香港,来北京寻梦。

他们在北京的音乐节上相识,像两条相交的线,有过短暂的交点,又各自散向远方。

他们是朋友,也是知音。必要的时候,为了捍卫彼此的文化与信仰,也会站到对立面。

没有轰轰烈烈的高潮,有的只是个人细枝末节的记忆。周嘉宁用她敏感而干净的文字,将这样的交往娓娓道来,就像《基本美》中洲的音乐一般:“近乎严肃地轻盈”。

理想是什么?责任又是什么?

从北京到香港,周嘉宁在这一代青年的精神世界里,用自我的语言,自由的徜徉。



△《中华文学选刊》2018年第9期选载



接下来的一年,致远依然居住在小城,在一所中等规模的国营书店负责音像产品的宣传。实体唱片行业正在急剧缩水,所以致远的工作成为了衰亡的见证。然而他并没有感觉自己的年轻正被无意义所消耗磨损。相反,他穿过办公楼过道,推开通往仓库的门,想象自己正走在一段寂静的实体化的历史中。同龄的朋友或者同事都积极地生活着,像迁徙中的鱼群,涌向某片庞大而不明确的流域。致远却不为所动。他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或者成为什么,又似乎相当清楚,在每天重复到被质疑和瞧不起的生活中搭建着什么坚固的东西。


意外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是和洲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朋友。他们论坛里交换过几次站内信之后,这种情况竟然出人意料地持续了下去。两个人喜欢差不多的乐队,却没有像平常的歌迷一样交换心得,大概双方都觉得音乐观念是比感情观念更私人的东西。倒是定期交流着最近在玩的游戏。PSP刚刚在香港发售的时候,洲凌晨就去排队了。之后致远也买到了一台二手的PS2。两个人都喜欢平井一夫,约定有朝一日去索尼发布会的现场。


“如果乐队做得好的话,或许可以去日本的音乐节,这样终有一日平井一夫会邀请我去演出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会喜欢我的音乐唉。哈哈哈。”这样的愿望,之后被洲写成一首歌。


…………


谩骂自此没有暂停过。洲的弱点在于音乐做得过分简陋,没有唱功可言。和大部分从大学里开始做乐团的人一样,一旦发行专辑,不专业性就被无穷放大。对此洲也没有反驳,认真地接受了下来,却丝毫没有在这方面表现出任何上进心。当时在北京的音乐节上同台演出过的乐队都看不起他,认为他既没有对音乐的尊重,也没有对世界的愤怒和担当。然而致远的想法却和他们截然相反。这张唱片撼动了他,将他固有的一些标准击碎。虽然洲唱的也是中文,写的也是中文,却始终像是在使用另外一种语言,描述另外一个世界。不排他,不污浊,不愤怒,不傲慢,有着青年身上少见的对外界的参与感,以及置身其中的热烈的同情心。


——摘自《基本美



参考资料:


李敏、周嘉宁:《写小说,为故事里的人提供冒险途中的庇护所》,来源:十点人物志(微信公众号)

樊迎春:《重回青春与告别青春》,来源:《文艺报》2018年8月17日。

刘欣玥:《理想青年生活启示录》,来源:同代人(微信公众号)

曾梦龙、周嘉宁:《挺希望自己可以尽到自己的责任》,来源:好奇心日报(微信公众号)


实习编辑:李婧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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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学选刊》2018年第9期,9月1日出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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