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5．骨科病房2022-12-08

省骨科医院的病房，老妈靠窗，二床吊着腿，三床是老病号，已经躺了大半年。

病房里一直留着灯，麻药过了，老妈疼得睡不着觉，夜里，老妈一声声哀嚎，拖着长长的颤音，飘荡在三人间的病房上空，两个床的病友也醒了，陪床的家属也都起来了。妹妹一遍遍地扶她起来，又一次次扶着她躺下，一次次喝水，一次次下床，但老妈的哀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疼痛让老妈失去了所有耐心，她的忍耐已经回到了零，一个人的哀嚎，渐渐转变成呵斥，起初她把疼痛寄托在长长的哀嚎上，继续把疼痛的怒气释放在妹妹身上，不时地呵斥眼前照顾自己的亲人身上，妹妹没有办法，一次次地顺着她，解决不了她身体的痛苦，束手无策，一次次地去叫护士，一遍遍地去请医生，搬来的“救兵”也对抗不了疼痛的力量，妹妹只能无望地继续安抚。

妹妹一夜没睡，我去接替她里，一个晚上时间，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腊黄。给我交待：”她疼得厉害，哭闹了一晚，今天你白天让她能睡就睡一下吧，你自己也要抽空休息。”

“好，她疼得很厉害吗？“

“嗯，怎么我觉得，这两天妈变了“妹妹纳闷道：”以前妈多能忍啊，现在她好象一点不想忍，我觉得她变得象小孩儿一样呢“

“好，我多注意看看，要是今天还是疼得厉害，我再去找医生，看看能开点药不。“

“一晚上都在找医生，能开的药，都开过了“妹妹摇了摇头，”晚上你再看看吧，我回去给她弄些好吃的，还是要给她好好补补。“

“还好她答应医生吃肉了，弄一点好消化的吧。“

招聘进行到节骨眼上，完全脱不开手，只能带着笔记本电脑，支在老妈的病床的小桌上，一边守着她，抽空审核、整理。担心老妈的哭闹，赶紧忙着干活，准备着随时接受她的哭闹但不知为什么，老妈除了去了几次卫生间，看着我手头不停忙叨，一天下来，几乎都是安静的，一直到晚上，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关了灯，就着微弱的屏幕光飞快地浏览，小声地敲击键盘，尽量静音操作。报名的人远远超出了想象，初初整理，过初审的已经有700多人，人太多了，病房里很安静 ，时间过得飞快，夜里老妈也醒来几次，看到我在忙，小声地提醒我早点睡，转眼天就亮了。

窗外的晨辉，渐渐照亮了病房，保洁阿姨已经开始打扫、消毒了。放下手里的工作，才发现，一天一夜，陪着老妈，安静的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