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里的西湖秋景

去年十一月,一个人去了杭州。

夜里骑着自行车在杭州东站附近遛了五六公里,刚开始耳机里循环着李志的《杭州》,几遍之后发觉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一种关联情怀。索性切换了歌曲,是肖战的《余年》,竟没有想到这首歌陪伴着我在杭州短暂停留的两天。

时至今日,当《余年》的前奏响起时,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西湖附近的秋景。

去杭州旅游,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必定是要去一趟的。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客流连忘返,留下多少歌咏赞颂的诗词,更有着白娘子的美丽传说。

出门时飘了点雨,在公交车上一路看着街景、行人,摇摇晃晃倒也不觉路程漫长。临近西湖,人逐渐多了起来。刚下过雨的天空灰蒙蒙地压在湖面上,十几米外的景色已经是隔着数层纱帐朦朦胧胧了。岸边的垂柳在微风中摇曳,石凳上一对中年夫妇时断时续地聊着天,载着游客的观光船晃晃悠悠地划远。

这样的天气,多少是有些遗憾的,但近在咫尺却又无法一览无余的西湖,倒像个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娇羞娘子,也不失为一种美吧。

走过白堤,周圈已经泛黄的荷叶零零星星散落在一片枯败之间,没有荷叶的水面,是一排梧桐的倒影。立冬已过,适宜的气候让树叶感知不到时节的变化,随心所欲地染着绿色和黄色,调皮一些的还点着红色。

中午时分,太阳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欣喜继续往前走。走得实在累了,就扫路边的自行车,随便选择一条路深入。

我出发的城市四季没有明显的界限,当整个人都在梧桐树荫下时,秋天就陡然在身边晕开了。脱离树枝的叶子旋着圈儿飘落下来,在被车流搅动的空气里又一次翻飞着。抬头,将晴未晴的天空宛若一片巨大的画布,被形状各异的树枝点缀着。

听说梅岭南路的秋景特别好,不妨也去走一走,看夹道的红树杉是如何梦幻与温柔。

去的路上不时被景物折服而停下拍照,一位路过的老人在我侧边停下,他说,相机比手机拍得要好看吧?是提问是回答更是一句陈述,但无疑是对美景的肯定。其实我哪里懂得拍照,只是美如画卷的景色足够包容,允许不同角度的快门。

刚开始的时候我开了导航,后面索性把导航关掉,任由风景把我带进任何一条路,路上就是风景,无须舍近求远。沿着虎跑路来到了钱塘江大桥,从桥上回望满山秋景,像是一副色彩斑斓的油画。

我最终没有去梅岭南路,买了些饼干和水在公交站等去西溪的车。西溪景区的入口,两只猫在自动售货机前玩闹。

不似西湖畔络绎不绝的人流,西溪则显得十分僻静,几十步内都难觅人影,唯有清脆的鸟叫声和我脚踏木栈道的声响。西溪里随处可见池塘、沼泽,景观自然幽雅,花草多样,只是错过了季节,若是春夏去,定是应接不暇流连忘返。

阳光在黄昏时穿透云层热烈地撒了下来,而天空在此时也下起了小雨,落在水面的雨滴将阳光点成一圈圈的涟漪。脑袋里闪过“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句子,半是阴雨半是晴的天气偶尔也遇到过,但不及在西溪的惆怅与风情,像一个走过岁月的姑娘,明媚的忧伤。

在游历的过程中,我将肖战的《余年》反反复复听了两百余遍。如今听此曲会想起杭州,不过是一种联觉反应,但在我心里,余年里的风景就该是西湖的样子。

余年在百度百科的释义是一生中剩余的年月,指晚年,暮年。若以四季比拟人生,秋季正是由盛转衰的暮年,此时已经过了春季的萌芽夏季的繁茂。彼时的时节虽已过立冬,但仍是一副秋天景象。余年若是对应季节,必是万物凋敝的秋季,是即将进入轮回前的站点。骑行在西湖的秋景里,每一片落叶都是余年,充满故事却又缄口不语。

去杭州前,我刚辞了工作,没有消息和电话的打扰,脑袋也不用为琐碎运转,只需安静听歌就行。短暂的休憩给我不可言说的奇妙体验,我幻想着自己双鬓霜染之时,以怎样的的心态面对生活,坐在公园的靠椅上发呆,看落叶掉在脚边。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我呆滞着的眼睛已经不动声色地把一生画上了句号,无论好坏或意难平。

年少时候喜欢与人诉说心事,年岁渐长后,学会了避重就轻地说谎或沉默。我自是不知年迈之人是否装着几篓筐的秘密,但我偏要以自己的短见去揣度以后的人生,所以我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藏着秘密的佝偻老人。以一个暮年之人的心态去看风景,我平静地看到了相似的命运。

在我看来,心事不一定要与他人道说,在时光轮回岁月交汇之时,许多当时以为过不去的事都能过去。时间能够让人成长,也会让人学会照顾自己爱自己。

《余年》里唱:纵然是再不相见 断了前缘/无怨无悔;留一瓣温柔的心看顾着余年,声音清澈干净又温暖有力。这是我对暮年最理想的想象了,回首曾经,无论什么样子都能做到无怨无悔,再看现在,即使内心里有着万千思绪,也将归于寂静,温柔地看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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