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当知青的路上(五)

        天还麻麻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钟声惊醒了我。朦胧中听到兰场长低沉的声音:知青们起床了,动工了!今天的活路是给红苕地里的包谷施肥,顺便把红苕藤理一下。我开门出去,揉着惺忪的双眼跟着大家一起朝地里走去。田地里的蛙鸣和路边的蟋蟀的叫声交织在一起,远处的山峦还是一片黛色。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到了干活的地,兰场长安排每个人两行包谷和红苕藤,要求是把两个农民挑来的猪肥与渣肥混合在一起的农家肥给每窝包谷苗脚下撒上一把,然后把红苕藤提起来,免使它到处长根,营养成分不能集中到根部。说完之后,每人发了一个箩筐然后去装肥料。听了兰场长的交代后,我和其它几个知青和来的农民一起过去装了一筐农家肥,那个味道就像腐烂变质了的臭鱼类的东西,都下到地里。大概也就是十几分钟,只听见一阵噗噗的声音和嚓嚓的声音。大概十几分钟过去时,忽然传来兰场长的气咻咻声音,对一个女知青说:你看你怎么干的活,你丢下去的肥料全部没有丢到包谷苗脚下,红苕藤也扯短那么多。照你这样做,今后这红苕和包谷有个球的收获!那个女知青带着哭腔说:场长,我错了,我马上改正哈!改正?今天你的工分要扣两分,不然你不会长记性!两个小时后,兰场长高声喊:收工吃饭了,吃了饭九点钟出工,继续干活!我拖着疲惫双腿,回到知青点,我掏出镜子照了照镜自己的脸,只见头上和脸上全是泥点和草屑,头发与泥土粘稠在了一起。两只手上黑糊糊的一层肥料,两只裤脚被露水与泥水裹得像战士的绑腿贴在小腿上。我抓紧洗漱完后,快步跑到煮猪食的地方——我们知青的伙食团,成都知青吴松柏和其他知青都已经在那里了。按照规定,我们知青第一年是国家每个月供应粮食45斤,第二年就在生产队分粮食了。大家在讨论如何安排每天的粮食时,一致认同每天一斤半,早上吃四两,中午吃六两,晚上吃半斤。茶场喂猪的伍师傅把煮好的饭按人每份分好放在锅台上,因为这是大家到知青点的第一顿饭,大家都彼此谦让一阵才端起饭碗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那一碗饭的,因为我的手上的农家肥气味使我老是感到象站在猪粪旁边吃饭。其他人也都有我这样的感觉,因为我看到那几个女知青不停地去洗手,一个劲的在衣服上擦手。吃完饭,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了,大家又聚在一起准备下地干活了,有一个来得早的茶场农民谢师傅说:今天的太阳凶得很,你们知青今天可能要晒脱一层皮!女知青听了不停地笑,说是夏师傅恐吓她们,我也无语地笑了笑。只有成都知青吴松柏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们这些新到来的知青们笑嬉嬉的样子,表情十分的怪异和复杂。

      三伏天的九点钟左右,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了。在包谷地的包谷林下面干活,地上的热气往上冲,天空的太阳往下晒,温度少说也有三十多度,干活的人就像在蒸笼里一样。大家都是打着光脚踩在冒着水泡的红苕藤下面,一会儿的功夫,我的脚丫就开始发痒发红,我问旁边的一个农民是怎么回事,那农民给我说是长了“粪毒”了。我的衣服与汗水裹在身上使我非常难受,于是我便脱掉衣服光着膀子跑到地里去干活,开始还觉得不怎么样,当时过了一阵子,我身体的上半部分和两个臂膀全部被包谷叶片划出了许多的红血丝,整个皮肤就像是被什么针划过一样非常的疼痛,加上流出的汗水那么一搞整,那个难受劲几十年后的而今想起来我心里都有一种发疹的感觉。为了早点回家,兰场长对大家说上午就不歇半个钟头的气了,这样可以提前半个钟头回去吃午饭!于是,大家从上午九点一致干到中午一点钟才回到知青点吃午饭。几个女知青的脸被晒伤,皮肤发红,有一个点脸上还被起了泡。回到茶场顾不上洗脸大家都往煮饭的地方跑,一阵风刮式地便吃完了饭。我拿上毛巾跑到知青点后边的水塘洗了个澡后,回到知青点往床上一躺,本来以为自己马上就会睡着,哪知道自己的身子上划红的地方,身体一挨上床单就像千万条小虫子在叮咬我的全身一样奇疼难忍。大概过了一阵子,我便迷迷糊糊地睡着做起了梦来,梦中仿佛看到母亲着对我说:儿子,你一定表现出色,不要说埋怨的话,只有表现好,开始就要给贫下中农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今后才会在推荐工作的时候有机会。我还没来得及给母亲说我身子如何难受的事,就被兰场长吆喝动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梦景,起来又和大家一起下地干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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