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是一个很容易获得优越感,也很容易遭受挫败感的地方。
虽然没有期中、期末考试成绩作为衡量标准,但日常的工作方式、社交方式已足够诠释一个人的智商、情商、人品。
在职场,很容易出现一种怪现象,小团体。
他们以一个整体的存在方式来抵抗外在对他们个人的评价,并将被他人议论自己的智商、情商、人品的风险控制到最低。
不是有句话说:没有参加同学聚会的那个人,一定是那个被议论的人。
只要不被议论,哪怕再差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谁也不想成为被议论对象,于是,小团体在形成之初就呈壮大趋势。
1
我们单位就有这么一个目前发展势头较好,人员还在不断扩充的小团队。
这个团体成员复杂,从30岁到20岁不等。成分也不单纯,有某领导的侄女,也有刚入职的小白。
她们最喜在下班后窜成一团,就近日颇受领导喜爱的某同事进行一番评价和攻击。
其中当然有不喜这类议论的人,但她们也迫于职场压力不得不混迹于小团体中以求自保。
这种小团体中,总有一个特别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人,也总有一个特别能抓住重点、抛砖引玉的人。
她们各自扮演各自的角色,相处得不亦乐乎。
说起来很惭愧,我也曾迫于职场压力加入过小团体一段时间。用“加入”这个词似乎显得颇有预谋,其实并非如此。
2
先来说说小团体的形成过程,通常是从下班后搭伙吃饭开始的。本来是两个人,后来多带上一个,再多领上一个。
人一多,话题自然也就丰富了,从抱怨生活琐事到吐槽领导要求加班,再到领导近日身边的大红人。
只要一个团体的谈话默契能够达到不约而同说出她们的共同“敌人”时,这个团体才算真正拧成一股绳。
“敌人”越强大,她们的“友情”就越坚固。
而这个被攻击的敌人,除了极个别性格古怪不善交际外,往往都有这么几个特点:工作上进、总受领导表扬,甚至长得还有点好看。
其实这类人,议论热度不仅在职场中长居榜首不下,即便是在学校中,也是众人茶余饭后争先借以排解自己苦闷情绪的发泄口。
因为从未到过国外,不知这项爱好是否不分国界。
记得柏杨先生曾在《丑陋的中国人》一书中,这样写道:
中国人是一个受伤很深的民族,没有培养出赞美和欣赏别人的能力,却发展出斗臭或阿谀别人的两极化动物。
更由于在酱缸里酱得太久,思想和判断以及视野都受到酱缸的污染,很难跳出酱缸的范畴。
脏乱,吵,窝里斗!三个中国人加在一起,就成了一头猪!死不认错;为了掩饰一个错,不得不用很大的努力再制造更多的错,来证明第一个错并不是错。
喜欢装腔作势;记仇、缺乏包容性;中国人打一架可是三代都报不完的仇!
自傲自卑,就是没有自尊;缺乏独立思考能力,更恐惧独立思考。
没有是非、没有标准,只会抽风发飙。最后大家一起和稀泥。
我们的丑陋,来自于我们不知道我们自己丑陋。
3
说到阿谀奉承,又是这个小团体主力力量的另一特点。
她们虽在饭桌上十分趾高气昂地批斗和取笑她们的“敌人”,可如果路上不巧碰到,她们便又会十分热情地凑上去,在你的注视下别扭地和她们的“敌人”打招呼。
当对方也十分热情地给予回应时,她们便会立时激动不已。
而如果对方只是冷淡地一瞥,她们也立即会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万分。
多么矛盾啊!
说到底,她们在背后窃窃议论的那个人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太多,无法正面交锋,也只得在背后嚼上两句,填补心中的不平衡。
蒋勋先生曾说:“人跟人之间所有的嫉妒,其实都是欣赏。”
与柏杨先生不同的是,蒋勋先生并未苛责这种行为,反而给予理解。
也有人说:“你所嫉妒的,就是你想得到的。”
4
《红楼梦》中,有一个极“嫉妒”于一身的母亲,赵姨娘。
赵姨娘,本来只是贾府的一个丫头,因喜得贾政之子贾环,而升为姨娘,成为半个主子。
但在这个权贵家庭,赵姨娘既非正室,更没有娘家背景撑腰,因此,她虽为贾家诞下一子,却因长期受到贾府不公的待遇,让她开始因妒生恨。
而不幸的是,她不仅没有及时摆正心态,反而将这种扭曲的不满情绪传递给自己的儿子,贾环。
贾环长期受母亲阴郁心理的影响,因而开始与母亲一同妒忌起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贾宝玉。
宝玉作为这个大家族中集万众宠爱为一身的人,也很难注意到他这个可怜弟弟的悲凉处境,甚至几次叱责弟弟与其身份不符的畏缩行为。
由于贾环自打出生起就遭受种种身份难以逾越的不公待遇,以及生活中处处可引发比较和心理失衡的事件,导致贾环一次次受挫,进而处处想要打击报复哥哥,这些都让他越来越走入小人怪圈。
可见妒忌之心是多么可怕,它不仅可能会毁了一个人的这一生,连她的下一代也可能受到波及。
其实,在当时封建社会特定的背景下,赵姨娘和贾环种种恶劣表现是环境带给他们的压抑情绪的反弹。
身而为人,当没有经历卑劣和不公的环境,我们很难有充分的理由去说服一个人不要去憎恨那个各方面都比你优越的人。
更何况那个身在优越当中的人还不知疾苦,居高临下地鄙视你为什么没有他那般高洁的品质和心性。
5
再回说,我们单位这群喜欢在背后讲人坏话的女同事中,那个最伶牙俐齿的有一天突然和她的“敌人”成为了亲密的朋友。
这一幕,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她们开始一起吃午饭,甚至有时能看到她们一起上下班。她们的亲密无间让曾经那些坏话顿时遁形,也没人再主动提起。
而那个小团体中余下的人一下子像失去了主心骨,开始慢慢分裂成一个个更小的团体,各自割据为王。
再过些日子,那个最伶牙俐齿的女同事和她的“敌人”身边又集结起了越来越多的人。
她们又成了所有小团体中人数最多的。
究其缘由,无非是领导身边的红人换了人选,而现在那个红人看上去似乎更年轻、工作更积极、长得也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