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旧事

18汉本1班  姜国柱   

2002年，坐落在群山之间，横跨清江两岸，一座挨挨挤挤的小城，像两个顽皮的小孩子趴在碧水的两岸戏水玩耍。那是我记忆中一段永恒的画板――家乡老县城。

那一天早晨，太阳还没有掀开厚厚的云被，我又吵着嚷着跟妈妈从村子里去往县城赶集。妈妈挑着两袋稻谷，打着手电筒带着我走在布满鹅卵石的溪路、狭窄的水电站沟渠路上，酿酿跄跄，大约走了一个小时，我和妈妈的衣襟沾满了汗珠，才到了进城的渡口。还要乘坐手杆发动的柴油发动机老式客船，船里像蒸饺笼一样挤满了人，半个小时后才到达县城的码头。一下船，吆喝和讨价还价的喧闹已经笼罩了整个码头，空气中夹杂着鸡腥鸭臭和牛羊粪便的味道，这一条路上的行人都是用衣襟捂着口鼻的，地上满是白色的垃圾袋。走完码头直接通向广阔的街道，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结锈的大货车和拉泥土的车，还有很老式的三轮车，人行道上的砖块缝隙中布满了泥土和灰尘，街上的店铺绝大多数都还没有开门。

早就开门的店铺往往都是藏在小巷中的粉面馆。每次赶集妈妈都会带我来这里吃上一碗一块钱的水粉垫着肚子。只等了一会儿，老婆就端了比我头还大的两碗粉，一根粉条跟牵牛用的细绳一般粗。我吃了几口没吃完，都是妈妈吃完剩下的。吃好了粉妈妈就带我去城头的农贸场卖稻谷，这样才能获得这次赶集买东西的钱。整个农贸场都是卖大米和稻谷的乡下人。很多人都陆陆续续的过来打开口袋，看看稻谷和米的质量怎么样，然后农贸城里各种各样的讨价还价，最后妈妈以一块二的价格把稻谷卖出去了。对于我来说，这段时间是最无聊最难熬的。

我的心永远放在街上那些陈列的新鲜玩意儿，我多希望妈妈会不经意的领着我往那些地方走去，然后我就可以开始无脑的赖皮，也可能会随时满地打滚，只要她肯给我买这些小玩意儿。可是事与愿违，妈妈还得带着我去邮局去取远在广东打工的爸爸寄回来的一些生活费，这时我总是很不情愿的，苦丧着脸，被妈妈强行拉着拽着。我坐在邮局门口的椅子上等妈妈，邮局门口总是摆满了装着小狗的笼子，我很喜欢去逗它们玩。不一会儿，妈妈出来了，抖了抖我的手，拉扯着我往街上去。正和我意，我撒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这里看一下，那里瞅一下，妈妈在后面无奈而无力的斥骂。我哭着闹着要妈妈帮我买喜欢的东西，两三块钱就能买到我喜欢的小玩意儿，然后跟着妈妈去买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然后去城里大桥头上玩耍着手里的玩意儿。这座大桥是这个县城里最美的一道风景了。

那时在我心里，这个小县城是我心中外面最大的世界，在我心里这里仿佛什么都有，这里的建筑都很旧，但是这里很热闹，在这里我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可以每天在大桥上玩耍，可以每天坐我想坐的老式三轮摩托车，可以看川流不息的人潮和车海。可能很多乡村小孩子都有这种梦想吧！2003年，在预知了一场大水即将来临之后，政府决定把县城搬迁到新县城，老县城剩下不多的人，人们也把房子都拆了，那些楼房的铁骨钢筋都被卖到了垃圾站。大水袭来，老陈的一切都被淹没在冰冷的水里。只剩下那座长长的大桥，它像长者一般守护着这个破败的小城。大水过后，还剩下少许的人在这里搭着帐篷住，就连那座和蔼的大桥也被炸掉了。很多人都哭了，哭的不是这座破败的小城，而是那座守护了很久的大桥，它亲眼见证了这座小城从繁荣到衰败。留给我们的只剩下一张老城纪念光碟。每次播放这张光碟都会引起心中那点隐隐的痛楚。

2018年，这里又建起了新的楼房，铺了新的街道，建了新的大桥，穿梭着各种小车，各种各样的店铺，这里的赶集日还是一样的拥挤，仿佛一切都完好，但是不如初了。这里的东西不再那么廉价，也不再有那老式的三轮摩托车了，也没有那随意摆摊的地摊贩子了，街上也变得干净了很多，那时我最喜欢的小玩意儿也变成了高科技的新奇玩具，老城也不叫原来的名字了，那座大桥也永远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十多年过去了，老城欣欣向荣的一面，逐渐完美的面孔，虽然这一切我感到开心，但是我也感到一丝陌生。新旧交替，本来就是世界的发展趋势。时间和发展即使带走了很多东西，但是带不走我心中勾勒的那幅美丽的画卷；岁月洗礼了一切，但是洗不掉我那颗唯美的初心。岁月流逝天荒地老，人亦有情万树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