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的自白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讨厌借图书馆的旧物，更愿意不辞麻烦淘来崭新的书而我是第一个翻开扉页的人。我渴望留下注解，让你永远属于我。

但对你来讲，我就是本泛黄的旧书，曾被那样珍惜爱护，都已成为逝去的流云。你把我束之高阁，插在一堆久未碰触的书当中。更早之前你也无比喜欢过它们。从来都没有自信，犹疑多次我只是你怀念的其中一本，并非唯一。不安全感带来的痛苦，是火信。

在你关上书架的门前，你说我是你最爱的那一本。

我默然，假意应和，悲戚如潮水涌上鼻腔。心中无比明晰，那不过是因为，你写下的墨迹未干。我是本不合格的书，读过很多道理，依然傻不愣登地沉浸在你的一句，“你是我爱过最久的。”那不过是暂时没成为过去式时的白色谎言，连你自己都蒙在鼓里。

其实我们拥有每本书时都有过无比坚信的以为，以为之后再也找不到更钟爱的。说出的话太苍白，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然而关于放下的种种理由。随意拾取一星半点，已力透纸背。

当有一日，墨味散去，封面蒙灰，我的结局并无不同。

我做过两次占卜，牌阵居然惊人相似。塔罗师说，“人间世事相同多，反常的才少。”

书柜的门锁住，屋内再没有熟悉的脚步。少了你这个朗读者，我已失去存在之必要。我没有哭，撕下身体内一张张情书，跃进火海。

昔年你认真说出的字字句句，连带着标点符号，化成灰。

我明白，你还会用一如往日捧读我时的赤诚，翻阅下一本，又会是个新的故事。

就让我静静地坐你焚烧掉的两年青春。有生之年，再狭窄的路，也不要相逢。若不幸遇见，谁也别先开口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