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上一次写日记,已经过去了13天了。我不想把这件想坚持一辈子的事,在仅履行12天后就放弃了。所以我为这篇文章的开头想了无数种可能,有无数想讲的话,好像有无数人等着要看似得,呵呵真傻。于是我怎么舒服怎么来吧,在这里写作若不能让自己舒服,那屏幕以外的我可真没有舒服的地儿了。
我想说的话,从电影《白日梦想家》说起吧,里面有一个我映象颇深的桥段。男主角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跨越大半个地球,经历生死历险,攀登到喜马拉雅山的山峰才找到了他想找的摄影师,发现摄影师正架着摄影机蜷缩在山脚,静静等待一种野生动物的出现,摄影师说它极其罕见,能捕捉一次它的画面,那将是身为摄影师一次极大的满足和成就。于是男主角造访摄影师的那一刻,这只野生动物出现了,但摄影师并没有按下快门,除了咧开嘴角露出极大满足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这只动物以外,什么都没做。男主角问他怎么不拍?他回答“有时候我不拍,如果我喜欢某个瞬间。对我而言,我不喜欢为了拍照而拍照,只想享受那一刻。”
我是一个很喜欢记录的人,源自我的记忆很差,总是丢三落四。一旦我想到什么,想要记录什么,若找不到纸笔、手机、电脑等等能捕捉想法的器具,我就会很焦虑。但这次回家,总有些事,它悄悄的发生了,你不用刻意去捕捉,却已深深的留在了你的脑海里。而这篇文章里的文字,只是我脑海的一次转述。
哈吉
高中时期,学校门口的报刊亭有一本杂志卖的很火,叫《萌芽》,里面的文章采用一种叫做“新概念作文”的思路,反映当下年轻人所思所想,烦恼幸福,和高考作文里要求的很不一样。能登上这本杂志的作者,都是高中学生们集体称羡的对象。我高中翻过几页,但始终不爱看里面文章,那时觉得矫情。我没有过文章中两小无猜压学校操场马路探讨人生哲理的纠结,也没有为爱为梦想放弃一切的深明大义和努力,更没有为追逐梦想改变自己的渴望与追求。因为人生单调空白的我,无法理解萌芽书中的内容,无法理解主人公的内心纠结、彷徨与迷茫。直到有天,我在这里,开了这么一个帐号,写下了这么些篇的日记。
我提萌芽的意思是,那些年没和朋友聊过的迷茫,在昨天送走哈吉上车前的几天,我们夜晚在公园里边走边聊实现了。而那一刻我明白了,真正让我们变成熟的,不是忍受和抱怨,而是选择和责任。
哈吉是我高二分文科班以后认识的,我已记不清我为什么喜欢和她做朋友,也记不清我们什么时候成为的好朋友。只是觉得,高中压力大的那些天,和她一起上下学,嬉笑打闹是我上学期间为数不多减压的时光。
我从小很内向,不敢同异性说话,不敢要求,不敢和别人不同,不敢交新朋友,不敢示好,不敢表达自己的喜爱和不满,一直都一个人蜷缩在自己划分的牢笼里,静静的呆着,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所以,直到30岁,我身边能获知的,以前同学的联系方式少之又少,除了大学全年纪的大群,我不在任何一个同学群里,从QQ到微信都找不到同学的身影。大概,我就是那个想不起,也没必要想起的那个同学吧。
我对哈吉说,你看即使我回到家乡,我依旧找不到一个说话的对象,连一个同学都叫不来。我的确做到了我小时候希望自己的那个样子——当我不存在就好了。好在,这次回来,还能见到哈吉这一个朋友,很遗憾没早点回来,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才看两面就得把她送走。
那晚我们就在公园里漫无目的的瞎走。或许,人到三十,很多以前逃避的终究会回来找你。在这个三字头的关口,我失业,瑞瑞面临在国外扎根生活,绵羊面临驻外工作,司司面临新工作与新追求的继续追逐。哈吉也不例外,比我小一岁的她,比我更加独立,更加早的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路上她教我她是如何工作的,如何对待她不喜欢做的,但必须要做的。如何对待令她烦恼的事,如何对待她想要的东西。在拐角路上,她和我面临了同样的难题,但她比我更加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回答说,我希望离开这个城市,最好能在广东扎根,生长。
请允许我的自私,听完我既高兴也失落。高兴的是,她找到了她想要的人生和道路,她终于可以在面临诸多家庭苦难之后,想要活出自我,选择自己的人生,为自己而活。这一点,我可能一辈子都活不出自我。另一方面,像是旅途走到了终点,这个我一辈子的好友,就要在我人生一种下车一般。我只能接受默默的祝福,而又渐行渐远。在人生这趟车上,我载过很多很多人,从有些人不想留念,到有些人来不及留念,再到有些人想留也留不住,最后到有些人微笑的看TA来过,再微笑的看TA下车。你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此时,周华健的那首歌突然在我脑中盘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加油!14号的考试加油!我为你祈祷!祝你成功!
妈妈和大姨
我曾经对我的心理医生说,“我觉得我像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这个世界的苦与乐都不属于我。我感受不到,也学习不到,但我喜欢观察,就像在品尝和学习他们的情绪。源自于我自己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
这样奇怪的状态,我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简而言之就是丧失了开心、痛苦、喜悦、热泪盈眶、热情、火热的那种悸动的感情。即便回到了家乡,我依旧觉得这个城市很陌生,像是从未来过,也相似从未有过家一样伶仃漂泊。我看到别人嬉笑怒骂都会觉得很神奇,因为我现在好像丧失了这种情感的涟漪。这种真空的感觉,在有一次看大姨和妈妈自拍时,尤为感触。
那是我在乘坐回家火车上买的一只自拍杆,拉长搁在地上,然后用遥控器掌控你可以为自己拍任何姿势的照片。嗯,就这么一个对我而言普普通通,我买回家搁在角落,几乎不再看第二眼的东西。那天晚上妈妈和大姨在家玩的不亦乐乎,她俩手握蓝牙遥控器站在距离手机1.5米外,手握遥控器,像掌握了一个通往CCTV舞台的摄影机,在镜头前拗出各种在自认为是仙女的造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第一次掌握了镜头的话语权,和与镜头距离远近的控制权。
不管好不好看,只要摆出来拍出来他们就开心了。一张张,咔咔咔咔,拍个不停。我站在厨房间洗碗,回过头去看他们姐妹俩天真无邪烂漫的模样,真的很羡慕,羡慕妈妈有一个无话不说,永远站在身边的姐姐;羡慕他们永远那样纯真开心;羡慕他们记得快乐的方式和如何取悦自己的方法。
曾几何时,站在他们那个拍照的位置,我也摆出过类似的造型,被爸爸妈妈拍照留念。大概是12岁?那个第一次涂口红,在眉间点了一个红点,穿了当时我认为最公主的白色纱裙,度过的那年那天那个出生后一次本命年的生日。我很想回去问问她,她还记得,如何让自己快乐吗?
记事本
我记不得过去的事,别说小时候几岁时候的,就是几天前的事我也很容易失意。所以在回答心理医生原生家庭的很多问题时,我打不上来,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对我一个记忆“功利论”主导的人来说,“无用”的记忆会被轻易丢进垃圾桶内,和那些我不愿意想起的事,一起尘封。所以,当时心理老师建议我回家仔细想想,在你人生经历中,一定有令你快乐的事,只是你不记得了,尝试去回忆和想起,反思一下它们背后的联系与意义。也许很多答案就在身边。
于是,我到地下室找出了很多我初高中乃至大学的记事本,里面凌乱的字迹,从不遵从横杠线的斜句子,无处不在歪歪扭扭的涂鸦占据了我大多数笔记本的页数。绝大多数文字都是一段段独立的,不超过140字摘抄自各种书上的短句。想必这也是我为什么天生擅长微博运营的原因。这种不超过140字即可描述完成的话语,正是我过去一直以来热衷于收集的。
内容中绝大多数都是暗示自己不够努力,教育自己不要过于天真,拷问自己为何不够出色,你凭什么有资格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类似“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类苦大仇深,鸡血连连的职场厚黑学。想想也对,至今我都有习惯在笔记本上记下每笔对人性、职场、生活、人生的失望和绝望。装作一副看淡世俗,实则傻缺一样浮想和臆测。
但那时的我,真的很渴望成功。我对于每件事都很努力,努力到,即使我觉得不开心痛苦,也是因为不够努力造成的,于是我更加用力,而绝大多数都是用力,而非有效率。结果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而自己也变得不快乐。这些天,看了一部电影,《丈夫得了抑郁症》,里面的这句话令我映象深刻,我从没想过,人生也可以不努力的啊,如果努力到令你都抑郁的话。
如果说,现在的我和记事本里的我有什么不同。除了更加不快乐以外,我可能想留下更多,被我实现的东西。我不能说创造,而是从我手上实现的东西。比如记录下来,比如表达出来,比如整理出来。都是一些小事,但值得被有意的人看一看,想一想就够了。为那些我不曾做过,不曾做到,不曾想过的事活过,就好了。
爸爸
瑞瑞说,很多事情不可强求,尤其是感情。与其说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不如说时间会让一个人明白TA想要什么和不要什么。爸爸想要我的陪伴,但我想要一个家,简而言之,他并不想组成原来那个家。一切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徒劳而已。
我以为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但和爸爸接触久了,我慢慢找回了记起了为什么先前要躲避爸爸的原因。他的固执与威严让我望而却步,他的复杂与禁锢让我感觉沟通起来隔了一面巨大的墙。
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承袭父辈教育他们的那种方式去对待别人,不管这么做用来对待别人是好是坏,别人改变不了,而自己也控制不住,我理解。爸爸希望对我的陪伴,这是他的一种需要,我愿意尽一切能力让他满足。但我对爸爸的陪伴,希望他能和我释怀和母亲的过去,这是我的一种需要时,他却步了,或者说他某一些想法,依旧如以往一样无法该改变。
面对这样的他,我感觉陌生。对不起,也许是我太不知足了。本来说好,只希望有人陪伴就好了,如今还希望陪伴的人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人呐,真是太贪心了。我啊,真是太贪心了。
后记
不知不觉写了四千字了。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爱唠叨的人,我这个最讨厌唠叨的人,最终成为了最令我讨厌的那种人。这篇日记我写了两天,昨天上午,和今天晚上。没有在一天之内写完的原因,是因为我花了昨天剩下半天的时间哭完了一整天。没遭遇什么痛苦的事,只是得了抑郁症的后果之一,就是会不知不觉陷入一种哭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妈妈心疼的怀抱着我陪我说了很多话,各种开导和哄我,我这个不争气的懦弱女儿,让你操心了,对不起。
好了,不写了。以后这么长的日记,你们就随便看看。不然耗费你的时间看完我整页“大腹便便”的废话,我会为浪费你的时间而感到抱歉。
晚安,我爱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