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少女的而立之年

没错,来自1988年10月的我,今天30岁了。

作为一个职场妈妈,过去的两三年里,我在不同程度的孕傻状态下,分分钟处在要奔溃的边缘,前几天看了姚晨、马伊琍主演的电影《找到你》,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要求太高,要平衡好事业和家庭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太多孤独苦水没有办法倾诉。

满屋狼藉、一地玩具、半夜哭闹...都可能是压垮职场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逆转我的30岁焦虑,我挖空心思做了一件特别不齿的事情……

我连老王都没说。

但是今天他出差,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他居然出差,所以我觉得可以扯平了,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

好了,卖个关子,这个事情放在最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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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有太多的人,包括我自己,一直在吐槽,始终很浮躁。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正能量,但碰到一丁点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安。

这不是我要的样子。

看过一个外国的鸡汤故事,妈妈问孩子们长大了想做什么,一个小男孩说想做一名邮差,每天给街坊邻居准点投送信件和报纸;一个小女孩说,她就想站街边、站在舞台下、站在电视机前,为那些伟大的科学家、运动员、艺术家鼓掌、喝彩。

这两个答案都很酷。

我们的主流文化里,可能不会认可,成为一名快递小哥或者一位纯粹的观众是一个值得推崇的目标,我们抬头有皇天后土在上,有列祖列宗在先,从小我们就被灌输,要有一个崇高的理想。

在学校里,老师教导我们要爱祖国爱人民,要消灭敌人建立功勋,要成为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

在家里,长辈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要向别人家的小孩看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将来才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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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大部分的乖宝宝就这样战战兢兢长大,每天临深履薄,生怕自己最终没能成为家人的骄傲、班级的骄傲、乡亲父老的骄傲。

都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然而30岁了,才恍然发现,

我念念不忘的初心,不是我的初心。

那是你们的初心。

你们哪里会知道,我不想做一个好孩子,不想做一个好学生,不想做一个好员工,不想做一个好家长…

我只想做一个好的自己。

可是我头脑空空,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转眼我已经步入中年了,已经和油腻、自暴自弃、衰老…这样的词眼开始划上等号。

十年前的我觉得,自己在大学里挂过科,拿过奖,上了台,入了党,哭过,笑过,沉默过,更热闹过,也算圆满又浓烈。现在看来幼稚荒诞,真想冲回去重新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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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回不去了,我只能尽力解答自己,到底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被40岁的自己嫌弃。

时间从不迟疑,它苍老了我们,也熄灭了我们眼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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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我一直深陷于有关30岁的焦虑,焦虑,非常的焦虑。

迫切地想改变,然而越是着急,越是什么都干不好。

杨绛说,年轻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读书太少,却想的太多。

深以为然。

我忖度自己无力重回校园,改变不了眼下生活状态,于是试着坚持阅读,试图从书里找到我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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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知识的吸收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就像我从一年级的时候就知道要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但是等我真正参透这八个字,已经是二十几年后的事情了(反射弧超级长)。

正如韩寒电影里的金句:懂得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知行合一太难。

所以当我在这一年,用碎片化的时间,翻完了45本书,读完了几百万字,知道了那么多的曲折人生之后,并没有什么…改变。

阅读量只能作为储备,如果不去经历雨雪风霜,没办法发酵出成长。

我大概还在等那一朵注定要落在我身上的云彩,找那一块愿意承载我所有失意和失望的地坛。

我在等风来,也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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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琢磨不透方向,所以把对未来的期待寄托在书本上,我想,有这么两种大相径庭的状态,是我渴望到达的:

1.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2. 把没有意义变得有意义。

先说第二个,因为第一个太难实现。

毕竟大部分的我们,早已背弃了年少时的梦想,受困于庸庸碌碌的现实,总觉得活的没有意义,每一年都把同一天过了365遍。

2015年春节期间,台北西门町路口的鸡排店,晚八点,排队正酣。叫卖的店员始终很热情,给每一档顾客详细介绍招牌小吃、推荐优惠搭配、提醒食用方式等等。新鲜的一锅出炉,还会声情并茂的赞叹一番,让路人都忍不住驻足等候。我一开始觉得有点接受不了,嘿,只是在卖炸鸡耶,不必那么用力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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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几年过去了,这个场景反复在我心头出现,提醒着我,自己是不是活的太功利,太假大空,为什么平平凡凡的工作不值得倾注心血,为什么小人物不值得被歌颂。能把一件简单小事做到极致,也算一种成功。


前几天微博刷到这样一条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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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卖炸鸡或者缝缝补补,这些寻常生活中最最不起眼的小事,但是坚持做,用心做,也会收获感动和成功。也许我们没有那么幸运,最终没能把梦想和工作融合在一起,但是这不应该成为我们虚掷年华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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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曾带着金刚经去旅行,游玩的过程中抄经禅修。有一次,他为一个朋友去京都郊外禅林寺请愿,结果由于正值赏枫季,陡增了很多慕名造访的游客,让原本清净的山林变得熙来攘往。

寺院限制参观人数,于是山门外排起了长长的等候队伍。

换了是我,肯定会兴致大减,因为人一多,就难拍出有格调的照片,更少了欣赏美景、融入自然的雅兴。

蒋勋站在叽叽喳喳的队伍里,审视自己发愿的决心是否只因闹嚷的环境就轻易的动摇,然后他发现队伍中,那些沉默着的老者,眼带笑意看着雀跃的人群,仿佛在说:真高兴,这么好的景色,你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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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我们,用肉眼去感知外界,看到的世界,始终来自自己的角度。佛教里的修行,让信徒渐渐睁开了天眼,跳脱了自己的肉身,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开启了上帝视角。

于是你不只是体会自己的煎熬,你也看到了他人的苦难和窘迫。于是你开始试着体谅,试着原谅。于是你学会用最大程度的善意去揣度外在的一切。所谓“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以前不懂事,觉得出家人口中的慈悲,就是忍让、吃亏、不争夺。现在开始明白,这种淡薄不是软弱。恰恰相反,太多执念和挂碍才是苦的开始。

真正的安宁,是发自内心的不强求,是把没有意义变得有意义。

这是30岁的我想要到达的,最朴素、也是最需要修炼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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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说第一个目标,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梦想总是照不进现实里,纵然故事设定多华丽,情节铺陈再合理,闹钟一响还是要不得不和枕头分离。

好可惜。

更可惜的是,我好像连个合格的梦想也没有。

小时候,受动画片影响,特别希望自己是个超级英雄,拥有超能力,可以呼风唤雨,赈救人类,守护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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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一点,受侦探小说影响,又盼望自己是福尔摩斯转世,鉴貌辨色,聆音察理,让吃瓜群众不明觉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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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一点,受流行音乐影响,又幻想自己是乐坛天后,德艺双馨,光芒万丈,夜空中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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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一点,受房价涨幅影响,我开始遐想自己万一不小心中了巨额彩票,要怎么运筹帷幄,挥斥方遒,济弱扶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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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前半生里,那些不着调、不靠谱、不理智、不害臊、不可行的“梦想”……

真正的梦想,大概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

以梦为马,才能不负韶华。

对于每天打卡上班,每月收入“白领”的我来说,旅拍摄影师或者服装设计师这些听上去就很光鲜梦幻的职业很遥不可及。但我有这么两个高中同学,她们的状态就特别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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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明确并且可行的目标,兼顾理想、兴趣、赚钱、遨游几大需求,想想都带劲。

所以我不希望芒果活成千篇一律的好宝宝,不要被应试教育捆住了翅膀。社会主义事业不缺一个标准的接班人,但限量供应的时间,构成了我们转瞬即逝的一生,你难道不曾想过,让别人口中的不可能,变成握在手里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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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六个月前,我打卡了人生第一场五月天演唱会,苏州体育中心,三万人大合唱,我喊破喉咙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四个月前,我在发布致MAYDAY迷妹杨婧尧之后,收到了婧尧的回信,然后意外萌生了这个念头:


五月天历时一年半的全球巡演,累计超过400万人次的观众,400万分之一的几率,我要让他听到我的故事,看到我的传说。

于是,一个月构思、两个礼拜执行、无数小时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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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飙,耳机那头的你可知道。

人生苦短,这是我能给自己的最好的生日惊喜。虽然事到如今,我了解几乎不会有结局。

但有些事,我们在意的只是过程。

比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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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命运厚爱,让我遇见每一个你们,陪我度过每一个难关。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难关,明明是一路顺心、加载流畅。

本来的草稿上,我写了好多关于“初老”的话题,但是,再让我拖延一次,把这个话题留到十年后再聊吧。

最近我一直单曲循环地听着梁静茹的《听不到》,喜欢她细腻却坚定地唱着:直到你有一天能够明了,我做得到,我做得到。

是的,我期待着,也相信着,我做得到,我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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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一点也不糟。

30岁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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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谢谢你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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