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那些有房子的人
曼山。
我正在给待租的房子粉刷,传来敲门声。
我没关门呀,或者是邻居家的门吧。两梯四户的设计,常常两户的门紧临着,脚步声、吱呀的关门声,总是那么的清脆,有这样的反应太自然了。
不一会,大门被拉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戴着运动帽,戴着黑色的口罩,没细看以为是来帮忙的小建。一听声音发现搞错了。
要怪就怪这场疫情,把人的脸都遮去了一大半。要是在正常时期,这样的一个“蒙面人”进来,非得吓我一跳。
“您好!我是楼上的,看你在装修,如果有涂料剩的话,想向你拿一些。”
“刚粉刷一半,还不知道有没有剩呢。”确实这是实情,不能怪自己小气。
做好事的前提,不是你有这份心,而是你有没有这个量。
“没事,只是补一点点被小孩弄坏的墙面,两勺就好。”
“两勺?”这个量对我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记呀。
原来促使你善心的,是完全不用计较给出去的损失。
“那现在就可以给,您拿个什么东西来装吧。”
“好,谢谢!我住在四楼,我这就去拿东西装。”
不久,他下来了,手上拿个一个纸杯。没戴帽子的他,原来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
听说我也是房东,他先给我竖起大拇指,说要参观一下我的房子。
“看上去房子还挺大的呀。噢,还有两个卫生间。房子面积多少?”
“差不多有94个平方。”
“那是比我的大,是你这边的隔壁户,70几个平方,公摊扣除,只有60平方。”老人继续说道,“楼层买低了,如果一楼有个架空层就好了。”
我一开始不太明白四楼和架空层有什么关系,后来才知道,他的四楼与前排房子的五楼顶楼在同一高度上,如果多一个架空层,意味着它阳台上的视野不受遮挡。
“这样就能看到整个童游的景观了。”
他想象着那种无限开阔的感觉。
“哎,买房买得太急了。当时一大波人挤在售楼部,开发商把小区的景观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山水园林,什么半山豪宅,什么游泳池。看看现在,水道几乎成了臭水沟,游泳池成了摆设,除了养蚊子,没有其他用途。”老人回忆买房时的“峥嵘岁月”。
那时候能拥有一套房子不是一段别人眼中的幸福吗?
“原来想买同一套房子养老,现在想想还是太偏,周边也没有地可以发展了。”
“当年买的是多少钱一个平方?”
房子我是二手买过来的,很想了解一下当时开盘的价格。
“3千多一个平方,好贵呀。一千多,两千多看了没买,却选了这样一个又贵又偏的。”老人接着感慨道,“看着那么多人在抢房,当时最担心的是,不尽快下手,估计又没了。套路!这都是开发商的套路呀。”
“不过,现在也赚了呀。”我微笑道。
“如果在西区买就好了,那边发展得多好呀。”
“那时西区还是一块刚推平的山呢。”
城市的发展同人的命运一样,也可以用一句古话验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爱理不理,未来高攀不起。
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有刻骨铭心的受众。
“这里也没长住,平时都在福州和老伴帮女儿照顾孩子。”
原来因为这次疫情,把他暂时留在曼山。
听说房子租一千多,能抵消部分的月供,他再次给我一个大拇指。
在水东,他父亲留下来的单位老房子,目前只租了五百多,那更是一个被忽视的发展区域。
他说他的月供刚交完,因为受年龄限制,他只能贷8年,月供2600,这在当时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他在单位上班,本身就有一笔稳定的收入。
如此,买房还要趁早,而且要选择城市里具有发展潜力的好地段,否则更失去了用时间换取财富的资格。
我忽然明白,房价为何高起,一个是金融杠杠的作用,一个是输不起的年龄。
在能折腾的年龄,选择安逸,失去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发展,也将与城市发展的体量毫不相干。
②西区的业主都买得开心吗?
小丁的房子就买在西区,而且在实验小学的旁边,单价8600,按现在的行情,略有涨幅。
在交房季,看了房子的小丁有点开心不起来。
一个是房子的户型,当时是老公选的房子,没有比较的伤害。在比较了别人的户型后,觉得自己两梯四户的房子公摊大,虽然是边户,却没有边户的优势,反而中间户借着长长公共走道的采光,优势突显。
“我们的公摊都用来服务中间户型了。现在想起来,真不如一梯两户的户型,看着单价比我们高一些,但算上实际的套内面积,单价差不了多少,住着还舒服。”
让小丁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以为房子处在小区的最后一排,背面临街,而对面的一块隔得很近的居住用地,如果盖起高层,现在能看山的视野,估计只能看到别人在阳台上晾衣服了。
作为老师的她,好容易有一个诗与远方的想象,却可能就变成了隔空喊话:“喂!对面的,过来打牌了。”
这显然是有点小资情调的她最不能忍受的。
③每一个人对房子的想象要大于居住本身。
再回到曼山的房子。
我其实是被迫上车的。
爱人选的房子显然不合我的想象。
关键在于当时的我,没有想象!
这其实是最糟糕的,要么就随波逐流好了,却便便激发了我的梦想。
没有房子,一切都觉得不可能。
有了房子,发现还是有可能的。
不是因为你赚了钱而改变,恰恰是因为你突然发现自己有能力触碰到梦想的高度。
也许,这就是拥有一套房子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