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是在诗歌中的回响

     

    鲁迅曾在《门外文谈》幽默地论及诗歌起源于劳动,他说:“我们祖先的原始人,原是连话也不会说的,为了共同劳作,必须发表意见,才渐渐地练出复杂的声音,假如那时大家抬木头,都觉得吃力了,其中有一个道“杭育杭育”,那么,这就是创作,大家也要佩服,应用的,这就等于出版;倘若用什么记号留存下来,就是文学。”但这可不是戏谈,

        这让我想起上古时期的一首二言诗:断竹,续竹;飞土,逐宍。——《弹歌》就描述了古人砍伐竹子,制作弹弓,追逐猎物的劳动过程。而具研究这首诗是源于距今6000多前的河阳山歌,内容是这样的  “杭唷,斫竹,嗬哟嗨! 杭唷,削竹,嗬哟嗨! 杭唷,弹石,飞土,嗬哟嗨!杭唷,逐肉,嗬哟嗨!”

        原来我们的诗歌和劳动有这样的源渊,诗经中的“风”是对不同地区民间生活的记载,而很大一部分诗歌都源于劳动,而此时的劳动往往是自发的,直接向大自然索取采摘的劳动,充满了古人的快乐之情,就如《芣苢》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

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

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

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那是一群农家女在春日暖阳里,呼朋引伴,三五成群,在无忧无虑的笑着,闹着,他们踏着晨露,各自在旷野中寻找芣苢。采采芣苢,薄言采之,不停地寻找着,即使没找到也豪不灰心,整个田野仍充满了欢声笑语。采采芣苢,薄言有之,他们刚开始是一叶一叶地摘取,后面是大把大把地捋取,采采芣苢,薄言襭之。他们越采越多,越采越快,渐渐地装满了衣襟,都快溢出来了。满衣襟的芣苢承载着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在他们看来,劳动不是枯燥乏味的,也不是简单麻木的,而是充满乐趣的。正如元代吴师道说:“此诗终篇言乐,不出一乐字,读之自见意思”。

     

      在这种快乐之下我们也看到了劳动艰辛和人民的辛苦,芣苢就是车前草,可充饥也可入药。我们的先民总是可以在艰辛的生活中找到快乐。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当进入农耕社会后,劳动就变成有计划,有组织,有目的的活动了。在杨万里《插秧歌》中,形象地展现了一家人齐心协力雨中插秧的情景,田夫抛秧田妇接,

小儿拔秧大儿插。

笠是兜鍪蓑是甲,

雨从头上湿到胛。

唤渠朝餐歇半霎,

低头折腰只不答。

秧根未牢莳未匝,

照管鹅儿与雏鸭。

      劳动就是这样艰辛的,没有时间吃早饭,没有时间休息,就连孩子都加入到了农耕中,因为如果误了农时,一年的收成就没有,一家人的粮食就无从得到。正像作者用的比喻,“笠是兜鍪蓑是甲。”兜鍪指古代打仗时战士所戴的头盔。现实中的插秧无异于一场紧张的战斗,而此时的农人正是像战士一样,驰骋沙场,斗志昂扬。但如果失败了将是身首异处,马革裹尸。此时,让我深感粮食的可贵,农人的重要。


      可能你要说这些离你太远了,我们每天穿梭在高楼林立,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中,太多人已经不认得麦苗,分不清楚五谷的样貌,不知道清泉的甘甜,闻不到泥土的清香。这样的劳动离我们恍若隔世,好在有李子柒,她带着我们,身穿红衣,策马田野,采撷春日枝头上最美的花朵,纤云巧手,春天用桃花、樱桃和枇杷酿酒,或调制樱桃青柠饮夏天可以用紫薯做七巧饼;秋天就做独特味道的苏式鲜肉月饼,或酿造桂花酒;冬天则腌起了腊肉、香肠和鱼鲞,把整个院子都挂得满满当当……


        李子柒用她的双手创造了远离车马喧嚣的田园生活,唤醒了都市人群对农村生活的集体记忆。就如《中国新闻周刊》曾评价她用一餐一饭让四季流转与时节更迭重新具备美学意义,她让人看到“劳作”所带给人的生机。            此时的李子柒不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存在。而对我们来说,她可以让我们重新正视劳动,感召我们回归劳动。什么时代都需要劳动,需要我们实实在在的劳动。但同时劳动也是美的,美在劳动者品质和精神,这同样也可以让看到的人获得审美感受。

        劳动不管是以各种形式呈现,但不同年代的人中每个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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