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细雨霏霏又清明

车窗外，细雨霏霏；车窗内，哀思惶惶。

一路的村舍田野都在蓝蓝的薄纱里沉静着……

乡关越来越近了，心里却越来越惶恐。

曾经的归儿是满心的喜悦，因了那白发的父亲殷殷地巴望。可如今，儿子归来却是因为清明……父亲，你在天国可知道儿子还渴望你的宠爱吗？

回到家里，母亲问我车停在哪里。我真的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父亲，三年来，细雨霏霏里，你的儿子走向你的脚步却无法靠近你的世界。梦里依稀的相遇，您老人家为什么都不露面目呀？天国里，你还好吗，父亲？

山，还是熟悉的山；路，也依然是熟悉的路，可是儿子带着纸钱香烛就是要去拜谒那堆黄土。父亲那是你吗？可是，儿子眼里的父亲是一座山啊！当儿子跪倒在那堆黄土前，父亲，儿子也不信，曾经遍走大江南北，阅尽世事沧桑的父亲，已经被浓化为这一方冰冷的墓碑！

哀思万千，天宇沉沉。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是疲惫的父亲把儿子送到几十里的山外去救治。你怀里的儿子听着你剧烈的心跳，感受着你山一样的父爱，山一样的坚强！父亲，我山一样伟岸的父亲，怎么会是眼前这堆小小的黄土呢？

雨，依然淅淅呖呖地下着。父亲，你能看到这山花烂漫的山山水水吗？

当儿子拿着人人羡慕的入学通知书将要远行的时候，父亲，你却告诉儿子，其实外面的世界未必比山里的天地精彩。父亲，今天儿子才完全明白父亲你的教诲。儿子知道，父亲的世界是一片宁静的天地。父亲，您放心地安息吧。儿子已经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不再是那个卤莽角逐的青年了。可是父亲，如果儿子还能把自己的感悟向你诉说，求得你的指点哪该多好啊！

记得父亲第一次与儿子一起去拜访亲戚时，父亲向亲人讲起儿子时的骄傲，让我心里暖得花儿怒放。可是，让你骄傲的儿子在您的晚年却没有能多陪陪你。总觉得孝敬就是给足钱，让父亲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够了。现在儿子才明白，父亲需要的是儿子能与您多说说话，多与您一起坐坐，哪怕什么也不说，就是默默地坐在您身边。您骄傲的儿子到底给了您什么？儿子惭愧啊！

虽然说什么都迟了，但是，现在儿子就在这霏霏细雨里，坐在您的坟前默默地陪着您，父亲，您知道吗？

父亲，儿子与您有说不完的话，您可是能听到吗？

父亲，您安息吧！

父亲，每个细雨霏霏的清明时节，您的儿子，就是皓首如雪也依然会来这里陪您说说话，缅怀您的恩典，寄托无限的思念！

父亲，您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