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即狗血,是一地鸡毛

女人已经完全心寒了,若不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

她的双手因痛苦而紧握,指尖泛白,即便百般不愿,还是来到了加气站。

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目眩,在她配偶栏上填了名字的那个男人,和那个狐狸精似的老女人,浓情蜜意,谈笑风生。

女人曾声嘶力竭地质问过,男人却连一丝惊慌都没有,本以为会看着那个和她共同孕育了一对儿女的男人会给她一个解释,虽然无论怎样解释都是狡辩罢了。

可她真的没有料到男人能绝情到这种地步,他只是冷笑,“你看看我脚上这双鞋,你拼死拼活一个月也买不起。”

孩子……孩子……冷静。

“我儿子手术了,脑瘤,我来给我男人请两天假。”

“不行,这几天忙得很,不能请假。”

女人深吸一口气,”就两天,孩子想他爸爸了。“

“没说不让他去看你儿子啊,只要别耽误上班就行。”

女人眼前一阵发黑,声音提了好几个调。

“你别欺人太甚!”

刚刚给客户加完气的男人一扭头就发现不对,走过来把一脸得意的气站老板娘护在身后,对着女人,眼中尽是厌恶。

“你来干什么!“

女人怔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破口大骂:“我来干什么?!我来看看你和哪个不要脸的臭婊子鬼混!你儿子还躺在医院等你你就在这儿做这档子破事!我呸!”

男人和老板娘几乎是同时变了脸色,男人似是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老板娘的脸色。

老板娘却是毫不犹豫,伸出巴掌就往女人脸上落,男人帮忙困住了女人的双手。

……

等到女人的大女儿赶到所里的时候,实习生小白正拿了张纸巾递给不停抽泣的女人。

“我妈呢!那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呢!把我妈放了!让他们俩坐监狱!不要脸!”

女儿比妈妈凶狠得多,嚷得整座楼都震了震。

女人听到女儿的呼唤,急迫地要见她,小白赶忙把她拉回座位上,“您别急,现在他们俩的笔录还没做完,您现在就坐在办公室哪儿也别去,我们会把您女儿劝回家去的。“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同事的耐心劝说对暴怒中的女孩子没什么作用。

“闺女,回去医院去吧,你弟弟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把他自己留在医院不安全呐。”陈老师沉声劝说。

“我弟弟也跟过来了!你们的门卫不让他上来,他现在就在楼下等着呢!我们要看着你们处理那对狗男女!我知道那个狐狸精有钱有关系,你们这些警察别想耍花样!”

女孩子嗓门本来就亮,隔着门女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出去。

小白心里有些难受,没有再拦她,正巧陈老师开了门,叹气着让女人出来了。

小白没有跟着出去,讯问室里还坐着七八个不同原因进来的犯罪嫌疑人,今晚所里很是热闹。

等女人再回来,看起来更苍老了,不知道她对女儿说了什么,女孩子已经带着弟弟回了医院。

其实女人只有三十多岁,但常年的体力劳动使她的双手满是厚茧,风吹日晒让她的皮肤粗糙,儿子住院期间更是只有她一个人看护,眼袋下垂得可怕。而此时刚刚经过一场撕扯的她,头发散乱,额头上一个大肿块,眼睛因哭泣红肿着,领口被撕破堪堪遮住胸部,肩部、背部、手臂都有不同大小的淤青和被女性的长指甲划过的红痕,两只手腕上都有一圈勒痕,看起来可怜至极。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相好的了。”坐下来安静了几分钟,女人又讲了一遍。

房间里的其他人已经听了好几遍这个故事,有不耐烦想开口打断她的,被小白瞪了回去。

“两个月之前我就知道了。

先是别人跟我说,他们俩穿了一模一样的上衣在社区里晃,我问了,但他一脸正经地说没有。

后来他穿了双运动鞋回来,我不认识什么牌子,但我女儿跟我说很贵,比我半个月工资了,他哪来的钱?

直到那一天,我值完夜班回家,一摸凉席热烘烘的,烫的我手疼,眼泪就下来了,三伏天里他能一晚上不开空调?可不是刚偷完腥回来呢!“

“我不跟他闹,我还要脸,我孩子不能没有爹,我不想让我孩子知道他们有个这么腌臜人的爹。

但是这回他们欺人太甚。“

“小白警官,我只求个公平。

那个狐狸精有钱,还认识好多官儿,可我相信你们会给我个公平的,对吗?“

小白想说他也不知道,想说他还算不上警官,他只是个刚来两天的实习生,他能做的只有坐在这里听女人一遍一遍地哀求”我只求个公平。“

那天晚上,小白熬到两点,等同事们一个个审讯审讯室里排着队的犯罪嫌疑人。

他看见那个男人坐在女人对面,一边在笔录上按手印,一边对女人小声地骂,骂女人又丑又穷,自己这么些年委屈死了,正好趁这次机会把女人甩掉。小白的师兄把手往桌子上一拍,那男人就噤了声,但还是一脸得意的恶心。

他看见气站老板娘一直哀嚎着头疼一定要去医院拍片子,师兄拉着她去了,回来之后她又大吵大闹着要换衣服,说自己衣服胸前烂了个洞,师兄又拉着她回了趟家。

他看见那个女孩子又跑回来一趟,隔着门对她的亲生父亲大骂了一通,托小白偷偷给她妈妈送了盒酸奶。

第二天早上,询问室里的人只剩下两个要送去拘留所的。

小白急迫地想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公平。

“你自己看吧。”师兄给了他一沓纸,“昨天晚上不知道你在楼上有没有听见,那个小三,就那个气站女老板,要跳楼,你另一个师兄为了拦她,胳膊上可是划了好大一片呢。”

“今天一早,上边就来电话了,本来你陈老师还打算叫上你一起去拘留所呢。”

“就是可怜了那个小孩子了,遇见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白眼狼爹。"

小白什么都没说,他有一些难过。

那几张纸的最后,是一行字,按了手印:

“双方协商后决定和平解决。”




这件事是真的让我很伤心

很多事抗争了也没有用的

保全自己和孩子已经不易

最底层的生活难过到绝望

生活就是最大的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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