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海鸥

      海钓，我们有个固定团队，共四人：师长负责指挥，团长负责拔锚，营长负责驾船，美女（师长妻）负责瞭望，但我们每个人都需加一个＂前＂字。组队两年来，在夏秋两季，无论潮位高低，还是阴天下雨，只要海面风浪不大，我们都坚持出海作业，从未间断。我们的基本战略思想——持久战；我们的具体战术目标——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在没有战况的情形下，就靠岸喝两口小酒——守株待兔。天道酬勤，虽不尽如人意，但也有所斩获，知足常乐吗。

        夏末的一天，海里风大浪高，所有小船都出不了海，我就刻意地凑到另一个团队跟前，满脸堆笑地递上几支烟，目的是取点＂真经＂。他们的头头边吐烟圈边问：＂看你们整天东奔西跑的，钓得咋样啊？＂＂还可以吧，多时二、三十斤，少时五、六斤，也有空手的时候。＂我答。这时，我发现他们的团队在嬉笑，就反问道：＂你们呢？＂他们的头头把脖一扬：＂比你们强点，多时五、六十斤，少时三、四十斤，没空过手！＂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神态，我有点不太习惯，就不想在深唠下去。这功夫，他们的一个小兄弟靠了过来，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看海鸥哇，瞎跑没用！＂这真是醍醐灌顶，让我马上就明白过来了，海钓是有许多小窍门的。从那天开始，我们这个团队就进入了追海鸥的时代。

        海鸥，是海边最常见的一种鸟，滩头、海面、空中，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它们有跑单帮的，有扎作一小堆的，有连成一大片的，飞来飞去，嘎嘎乱叫，没有谁去理会它们。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海鸥才真正进入我的视线，才真正引起我们这个团队的特别关注。海鸥的头和颈是纯褐色，翅膀外缘和躯干是纯白色，腿和爪是纯黑色，是一种朴素而庄重的鸟。在岸上，它们大揺大摆，就像派头十足的绅士；在海面，它们游来荡去，就像逍遥自在的小船；在空中，它们上下翻飞，就像迎风破浪的斗士。不知不觉中，我们这个团队彻底喜欢上了它们。

        每次出海，我们开始采取新的战略战术，那就是四处寻找海鸥。师长戴墨镜，看不清；我近视眼，看不远；营长忙驾船，没功夫；只有美女视力好，她指到哪我们就冲到哪。海鸥是一种具有高度灵性的鸟，吃苦耐劳和团队精神非常强：没有鱼群出现时，它们星星点点，一只接一只地在高空盘旋，细心侦查，煞是好看；一旦发现目标，它们马上就嘎嘎大叫几声，然后箭一般俯冲下去，四周的伙伴立即聚拢过来，一场大战就要开始。大鱼从海底往上追，海鸥从高处向朝下冲，海面顿时就像开了锅一样，小鱼、大鱼和海鸥纠缠在一起。每当这时，我们这个团队就闯进去，噼里啪啦地扔钩，狠狠地钓上一通。待海面恢复平静后，我们再寻找下一个目标，开辟新的战场。经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后，钓箱也满了，我们也累了，我们不再恋战，我们不搞竭泽而渔。说句心里话，这片海域的海鸥肯定认识了我们，也烦透了我们。

      海鸥，是渔民的真诚朋友。每当渔民出海时，它们总会出现在渔船前方，为渔民指示着渔汛；每当渔民返航时，它们总会跟在渔船后面，吃渔民投给它们的小鱼小虾。海鸥还是海岸线上的清洁工。无论是海里冲上来的，还是渔民遗弃的，甚或是游人扔掉的，它们都会打扫得干干净净。在任何时候，只要渔民发现它们的尸体，无论多远都要带回岸上，让它们安安静静融回大地。渔民爱海鸥，我们也初步认识了海鸥，海鸥成了我们可以信赖的伙伴和朋友。

        每年十月中旬，海水渐渐变凉，鱼群开始南下，我们这个团队也进入休渔期。

        漂亮的海鸥，明年见。

---

葫芦岛：赵富

2020.3.1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