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重读《瓦尔登湖》之《室内取暖》

读这章时,正值白露,“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在古老时代,物候的变化才是自然最好的体温计。比起盯着手机中日历,看着葱茏树木零星地飘下落叶,更有动感,也更能触动内心的一丝丝惆怅,原来秋又到来了……

如居住在这里的所有生物一样,梭罗也忙着迎接瓦尔登湖的秋冬,要准备过冬食物,要修建烟囱,要整修房屋,或许较平日,他会比较忙碌,但是并不会妨碍他对自然的观察、倾听和思考,他依然从容自在。

十月的山野里,他在采摘野果中思考。在利益的驱动下,为了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人们对如蜡质的宝石的野果野蛮的攫取,只剩下一片狼藉。人们为了利,不惜毁掉所有的美,他们的眼睛心灵已经完全被利益遮蔽,自以为是地占有。而梭罗认为真正的美是守护质朴之性,看到酸果蔓,要留存,遇到采集栗子,他不会与松鼠争夺这种美味,毕竟松鼠和松鸦才是这里永久的主人,他们有优先选择的权利。同时,梭罗在邂逅土著人的马铃薯后思考。“那块茎像是大自然的一个含蓄允诺,在未来岁月哺育她的儿女,在此地为他们提供质朴的给养”,是大自然的无私馈赠,不求回报,可惜人类却得寸进尺,对此熟视无睹,随意丢弃,人类文明的兴盛是建立在对自然平衡破坏的基础上的,所谓的文明的兴盛,并未给古老的种子带来新升级,反而是使他们再无机会生存,以致于绝迹。梭罗在思考中呼唤野性,或许这样的想法也有些过激,但也不失为一剂猛药。

初逢瓦尔登湖的秋冬,梭罗自然不会放过对她的端详。“每天早上,画廊经理总要用新画换去旧做,他会挑选热烈奔放、搭配协调的色彩”,看到如此文字,很难不心动,我无缘见到那时的瓦尔登湖,但可以看到不同的秋景,我更喜欢观察秋天的云,深蓝为底色,大自然又转身成为了雕塑家,不停地用白云捏造出不同的造型。

不仅如此,梭罗还用细致严谨的态度去观察了冰,或者说是观察了冰中的气泡。我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湖水中的冰与梭罗在一起很严肃的研究讨论冬季变化的规律,“一八四六年的十六日,一八四九年大概是三十一日,一八五零年大概是二十七日,都在十二月份,一八五二年却再一月五日,到了一八五三年依然是十二月的三十一日”,而水中的气泡,就是他们记下的笔记,最后得出结论:“冬天终于郑重其事地来了。”

与冰的交谈,梭罗与火的交谈则采用热烈亲切的方式。对火的感情是复杂的,既畏惧,又渴盼,担心火会不小心毁掉山林,希望火可以在严冬为他带来生存的温暖,或许在梭罗眼中,火是一位情感充沛的使者,它更多听从人的召唤,进而呵护温暖人。“森林之于我们,一如对我们的撒克逊和诺尔曼先祖一样珍贵”,梭罗并不贪婪,仅用森林中的枯枝残根来点燃火把,且只需要能暖身不致冻僵的火,感谢火,感谢自然之力。然而,无奈之下选择的火炉确实对火焰的囚禁,梭罗耿耿于怀。

在冬日瓦尔登湖的小屋中,梭罗如此去构想:“我也会梦想一所气势恢宏、住人更多的房屋”,千万不要怀疑他对小屋的厌弃,请接着读下去,“它屹立在一个黄金时代”,没有人类的肆意破坏,没有人类的自尊自大,没有束缚压抑,拒绝刻意,拒绝矫揉造作,拒绝算计,简约质朴房屋可以无尽地宽敞明亮,可以包容所有的生物,且让所有灵魂自由生长,这房子又是丰富的,可以顺应所有生活变化而变化,你可以理解这间房子就是自然,也可以理解这间房子也是精神诗意栖居之所。

秋冬的瓦尔登湖,与冰火相伴,依然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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