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宝儿的第一封信

牛苏迩:

        你好,此时此刻是你出生的第37个多小时。又是一个凌晨,妈妈毫无睡意,心里念着你,念着姥姥,念着爸爸,尽管你们仨就睡在妈妈触手可及的位置,妈妈还是很想很想你们。

        首先欢迎你来到这个熠熠生光的世界,妈妈相信你一定会爱上这个美好又有点复杂的新时代。

      你人生第一次收到妈妈的来信,启封时应该看到的是这样正式的称呼。(尽管妈妈更想唤你宝儿或小拾年)还是让妈妈先来给你解释下你名字的寓意吧,今年是金牛年,带草根的字可能更恰切衣食无忧,苏既是妈妈的姓氏又蕴含着是人最基本的饱食暖衣的需求。“迩”出自《中庸》中“登高必自卑,行远必自迩”。具体何意,等你长大,自我解读爸妈对你的希冀。

      躺在婴儿车里的你偶尔发出一两声不大温柔甚至还有丝厉害的叫声,随后又自顾自地沉沉地在你的小世界里或做梦或探索或乐游,这是你近两日熟睡的状态。而每每听到你放声啼哭,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时候,你的声音仿佛宣告着对这个新环境的陌生,诉说着成人世界里难懂的委屈,张扬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个性,你的哭声有太多精彩纷呈的语言,或者又毫无语言内容。小姨说听你的哭声就觉得你不是“省油的灯”,妈妈也隐约感觉到你的性格应该更像妈妈一点,哪一点呢?应该是有点“难缠”。

整个孕期,妈妈天天盼着你性格要像爸爸一样平和兼容乐观,而爸爸却希望你像妈妈一样笃定向上自信,这就是爸妈相爱的方式,而你恰巧又选择了情人节这天与我们见面,妈妈更觉你就是爸妈幸福的加码。前一天妈妈还在问爸爸给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你爸爸又反问妈妈为他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妈妈说secret,爸爸说他的礼物也是secret ,当天下午搓完麻将,妈妈对爸爸调侃道要不要明天送你个小情人,果然2.14号凌晨12点45左右,妈妈一觉睡醒以后,打开手机看到孕妇群里有个妈咪要发动,闲聊几句后,又刷了刷微博,放下手机准备再次入眠,刚想轻轻翻个身,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妈妈一看时间1:50,直觉告诉妈妈破水了,妈妈迅速冲到卫生间确认后,喜极而泣地向爸爸喊道:“老公,老公,羊水破了。”还睡的一脸蒙圈的爸爸迷迷糊糊地支棱起来,重复着妈妈的话,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兴奋地说道“真的啊,老婆。”你爹迅速穿起衣服又帮妈妈穿好衣服,提着待产箱我们就下楼了,前前后后我们只用了15分钟,爸爸车子启动后,妈妈精确计时2:05。哦,对了,开去医院的途中,爸爸还不小心“开创”了今年的第一个违章记录。接近预产期,我们都太期待你的到来了……

凌晨两点半不到,我们到了医院。做产前一系列检查的过程中,舅舅开着车带着姥姥和小姨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四点半左右回到病房,妈妈躺在床上还可以谈笑风生,大约六点才感觉到有轻微的宫缩。七点多助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杨大夫帮妈妈内检,宫颈口只开了一指。彩超显示你的双顶径只有90mm,妈妈便和杨大夫说想试着顺产,医生说羊水破了就担心你在妈妈肚里缺氧,不管顺还是剖最晚当天下午就让你和我们碰面。说实话,妈妈当时除了激动还是激动,没有丝毫恐惧,因为你挑选的日子太让妈妈满意了。

接下来就是所有母亲的恶梦了,妈妈要等着开指。为了让你的小脑瓜尽快入盆,妈妈一边忍着宫缩,一边和爸爸做蹲下起立。阵痛还未排山倒海般地来临之前,妈妈气壮山河地告诉姥姥和爸爸,如果我上了产床因无法忍受剧痛而反悔顺产,他们谁都不准同意签字剖腹。那一刻妈妈已经下定决心要打赢这场战役,战胜痛,更战胜自己。

不知道开到几指时,妈妈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不是无法忍痛,而是被天然的母性深深感动,姥姥,小姨,爸爸三人谁都不敢安慰,一直保持沉默,妈妈知道他们三人看着妈妈的样子心里更痛。理智很快让妈妈控制好情绪,因为担心途中你缺氧要强行剖腹,妈妈又不敢进食,但同时想要顺产还需保存体力,所以哭是大忌。就这样撑到下午三点多,医生让妈妈再次进入产房进行内检,爸爸和小姨陪着妈妈进了产房,五指已经开了,妈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这就要正式生了,医生说是的,妈妈赶紧让小姨出去换姥姥进来。大工程这才算是正儿八经地拉开序幕,不知历时多久,整个过程妈妈意念坚定,还时不时问医生开到几指,宝宝胎头是否下来,什么时候侧切,怎样用力,没有宫缩的时候妈妈还说让医生等等,自己缓缓,宫缩来的时候妈妈还能自言自语道要用力了……整个产程,妈妈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生孩子其实没有想象中疼,妈妈可以忍。或许是妈妈超强的意志力击得剧痛溃不成军,“生孩子似断肋骨”类似这样的话妈妈觉得是唬别人的,你老妈从小就是在逆境中才会更惊艳,幼时的争强好胜深深地扎根于妈妈的血液中,所以这种特性在这场战役中助力不少。

你的小脑瓜,小身子钻出来的那一刻,妈妈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滑溜溜地硬生生地挤了出来,或许这种感觉就似春草破土而出。小家伙,你诞生了,再听听你爹,你爹已经情绪失控,泣不成声了,医生都呆了,这是除了你奶奶离世,妈妈第二次看到爸爸有这样的情绪。爸爸擦着妈妈额头上的汗,抚摸着妈妈的脸,一直念着老婆你太厉害了,太伟大了,我们再也不生了。再看看你姥姥,也是泪流满面,姥姥喃喃地说着,看妈妈疼得生不下来,差点想让妈妈剖腹,不过总算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生下了,看了妈妈这样艰难的时刻,快别要二胎了……哈哈,你要知道,你姥姥之前是一直鼓励妈妈多生宝宝的。最后再看看你,你躺在那里嗷嗷一直哭,杨大夫帮妈妈缝合侧切的伤口,另一位医生帮你采集脐带血存库,哦,对了,这是爸妈送你的第一份见面礼。其他助产医生也前前后后忙着,妈妈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姥姥爸爸始终围着妈妈,听你一声高于一声的哭泣,我对爸爸和姥姥说快去看看宝宝。躺在产床上的妈妈却出奇地平静,心里一是想着生孩子其实并没有那么疼,二是为人母更心疼理解姥姥了,三是觉得这辈子的嫁给的是爱情,更是幸福。

      回到病房,你就成了团宠,小姨和姥姥争着抢着抱你哄你,后来小姨战败,“负气”回村,无奈再次投入备考学习。爸爸学着如何横抱喂奶,竖抱拍嗝,擦臭臭洗屁屁涂粉抹油,换尿片尿不湿。妈妈呢,躺着床上,想要抱你,但又不会抱,只能让爸爸和姥姥把你抱在妈妈床上,让妈妈看看你怪丑的模样。妈妈盯着你看越久,越看不够,越不想你让你长大……

妈妈尝试侧躺哺乳,你一口叼住妈妈的乳头,用力吮吸着,那真是痛并快乐着。你吸得越用力,妈妈越能深刻体会到作母亲意义。妈妈和爸爸说,哺乳让妈妈更觉人生意义完整,所以妈妈天天盼着乳汁丰盈登场,催乳师已经帮妈妈开始催奶了,让我们一起等着吧……

        哦,对了,妈妈今天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爸爸让妈妈躺在怀里和他说说为什么哭,妈妈情绪平复了很久才能说出话来,原因是看着熟睡乖巧的你,妈妈觉得自己能力太差,不够匹配你,不是一个完美的妈妈。爸爸说妈妈是个傻瓜,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他的眼里,妈妈已经是个完美的妈妈了……

        马上就是你出生的72个小时了,写给你的第一封信,断断续续地写了这么久,语言颠三倒四,思维稀里糊涂,但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呢,说不够,言不完,道不准……

      不能写了,妈妈的眼睛快瞎了,姥姥爸爸又开始念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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