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忘记一个女人

满格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白天自己喝了点酒,晚上聚会喝了点酒,胆子壮了上来,懵头懵脑就找女神告白去了,有风萧萧之意。找到后,两胳膊一撑,把她关在墙上,她脸红着,我脸热着,估计也红着,说话结巴着,才发现那三个俗气的字,就算借着酒劲都不好说出来。片刻我说:当我不在你身边,答应我用心去飞。她说,嗯,好,好的。

快上大学时,我向她说过,我爱她,并且我会等她。大学的第二年,我就爱上了其他的一些姑娘,那在我口中始终羞涩的三个字,我一天能说三回。

大学快毕业了,我喝酒,在醉意之后,在呕吐之前,我又疯狂地拨她的电话,那一段还被录下来了。视频里,我坐在地毯上大喊:我满格这么牛逼的人,居然一个女人的电话打不通?又含糊几句,说,我满格,以后不管多么牛逼,多么不可一世,如果这个女人回头,我随时娶她。后来心想,虽然酒后不能乱性,酒后还是能乱性的,平时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一到酒后,话还在脑子里没组织好的时候,就能说出来。

那种话我再也不会说了,因为我知道,不管再不再说,我是都不会承认了。现在,我忘了她,忘了她们。有时候她们会在我的观念里一闪而过,身影和从前一模一样,有时候她们还不穿衣服,横冲直撞,有时候造访我冬夜深沉的梦,我会说,你们妈的早干嘛去了?

亨利米勒说:忘掉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变成文学。当时我不信,心想如果把她们变成文学,天天写,月月写,年年写,那不就接近永恒了?后来我真的天天写,月月写,年年写,写到似乎认为她们只是花边,只是自己历史的沧海一粟,蓦地发现,她们除了存在于文字中,很少出现在其他地方了,就连现实中偶遇的几率都变得更小,写的越多,她们的面容越模糊。不愧是一个84岁写首诗还能让20岁情人精神物理双高潮的风流写字人,说话一语中的。后来每次我女朋友问我,你他妈的天天写那档子破事,写那几个人,是不是念念不忘?我就说,亨利米勒曾经说过……

我总结出一些忘掉女人的方法。第一,如果真的忘不了一个女人,就做点其他事转移注意力,比如,在身影出现在篮球场,足球场,图书馆,红灯区;第二,能写就写一写,把她或她们变成文学,后来再读,除了好笑,再没别的情绪;第三,把自己准备好,这更多是指,心情备好,衣装整好,说不定哪天,转角遇到爱。爱是美好的,不用刻意追逐,也不能停止追逐。这事很实在,遇到了,就遇到了。

有一阵子我想,我和那些女人不能和解,一定要睡,见一次睡一次,死了也睡,往死里睡。后来我想,虽然还是不能和解,但不能做这种事情,因为我觉得,正常情况下,我对她们已经没欲望了,拜自己的文学所赐,一丁点都没有了。

我已经找到真爱,余下的时间我们都在寻找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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