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感动,所以留下

图片发自App

        晚饭时,和老公聊起这个话题:如果有机会可以跳槽,你会怎么做?

        说这个之前,有必要陈述一下我和老公的工作性质。我俩是教育战线的伉俪,且在一个单位上。我老公主要搞德育,我经常调侃他是学校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而我就是一名普通的数学老师。最特别的估计是我们学校的名字,——XX特殊教育学校,乍看以为是什么高精尖的机构。这是很多年前我高考结束拿到录取通知书后邻居的猜测,有人说这是设计什么特殊武器的,有人说是专门教育狱警的,有人说这是咱们国家特殊行业的学校……但事实并非如此,XX特殊教育学校,按结构来说就是“地名+特殊学校”,主要是针对盲、聋、智障、自闭症等孩子的教育机构,因为避免歧视,所以在新世纪,全国类似的综合性学校都免去了盲哑学校的称呼,统一变成了这样比较模棱两可的名字。

        十多年前,我算典型的高考暴发户,如愿进入了211,可拿到通知书的那天就开始疑惑“特殊教育”到底是什么专业,直到进入大学。我们班一共30人,男女比例1比2,99%的人都是被调配过来的。所以,大学毕业,专业对口参加工作的不到十人,男生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第二专业。

        才参加工作的时候,最尴尬的就是打车。一说:“师傅,去XX特殊教育学校”,师傅就一脸茫然,最后不得不说:“就是原来的盲哑学校。”毕竟,我们学校1922年建成,百年老校也算有些历史了,所以好多当地人也是知道的。

        另外一件尴尬的事就是每年带学生春游,因为一路上都和学生比比划划,所以我们成了一路的风景线,那些带着好奇的、探视的目光,一路随行。偶尔热情的大娘问:“这些娃娃都是哑巴吗?”

        然后我们会说:“不,他们只是听不见。”

        偶有好事者,会一边看着,一边嘀咕:“不知这些娃娃的父母造了啥孽,生了这样的娃娃。”

        或者说:“这些老师也是哑巴吧!”

          ……

        那时年轻气盛的我们听到这样的言语,会突然喊:“前面谁谁谁等一下!”然后见说那话的路人一脸尴尬,觉得特别爽。

        或者有人直接怼:“你说谁哑巴呢?”然后看到路人落荒而逃。

        当然,也有比较理智兼好奇的人,会问:“他们为啥不会说话?”

          若遇到这样的路人,我们还是很愿意解释的。最后告诉他们:“其实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是听不见,表达方式不同而已。”然后见路人的眼神由好奇变成同情,再变成接纳的过程非常走心。

          我们和普通老师一样,也容易疲惫,容易累,应该说我们特别容易疲惫和厌倦。一是在我们这个行业里要实现教学相长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二是多数这样的家庭都不太幸福,父母尚且自顾不暇,对这样的孩子也就不太管了。三是许多家庭都有第二个或者第三个孩子,自然对这样的孩子用心就少很多,当然偶有特别重视和在意的,也是极少数。四是孩子们都听不见,教育起来非常累,得付出比普通孩子十倍的努力,还不一定能达成教育目标。所以,过了最初几年新鲜期,便逐渐萌生了跳槽的想法,自己努力钻研,努力学习获得成长,就是期望有一天能离开,得到更好的工作。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去年。

        去年家中遭遇变故,小妹因疾病无钱医治,便想到了众筹的方式。意外的是除了身边的亲人、朋友、同事,还有那些曾经教过和正在教的孩子,都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当我到邮局,数着孩子们辛苦攒下的硬币,我泪湿了眼眶,为自己想抛下他们的想法而愧疚着。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突然感觉命运帮我选择这个工作是种幸运。所以,有人问:“如果有机会跳槽,我会怎么做?”我的答案很简单:“我会选择留下。”和我老公如出一辙,只因为感动,也因为我们想实实在在地为这些特殊的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并用心做好。

        一路行来,一路感动。且行,且感激着。

你可能感兴趣的:(因为感动,所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