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与永恒

      每个瞬间即是永恒。

              ——詹姆斯.冈恩《星际桥梁》

                一

        早晨，我正在厨房里做早饭，忽听得有啪啪啪的声音，寻声望去，只见楼下的十字路口处，有个人面向西，眼晴望向西方，“啪啪啪”地跺了几下脚，然后转身向东做出跑的架式，并小跑了两步，他回头望着西面，等了几秒钟，他又转身向西走去，下了一个坡，然后他跺了几下脚，转身向东小跑，跑得不快，但动作很夸张，脚踏地的声音很响，他边跑边回头向西望着，突然他停了下来，定定看着西面，嘴里喊了声：“回来。”然后又侧转身一边做出跑的架式，一边回望着西边，突然他的速度加快，脚“啪啪啪”地踏地，突然停住然后又开跑，终于，人跑到楼后面，看不见了。三秒钟后，只见一只小黑狗撒着欢地追过去了。

              二

        今儿天晴，湛蓝的天空做底，白云在上面写意。瞧，那云无规无则，是慵懒的美人起床后未叠的被褥，还是随意披散的几件衣服？变了变了，只一会儿功夫，云彩靠近了太阳，阳光照耀下，那白云俨然成了美人的华裳，流光溢彩，尾裙拖曳在地，很长很长。又过了一会儿，美人的华裳也随人飞去，只留下深蓝的天空和光芒万丈的暖阳。

        透过窗户，我看见一只麻雀停在屋后松树的枝叉上，好肥噢，小麻雀像一个毛绒绒的球，它在树枝上蹦跳着，还一个劲儿地喳喳地叫着。只见它的小嘴儿东啄西啄，小脑袋跟着一点一点的，小扇子似的尾巴一翘一翘的。

                三

        芙蓉正开花，像蒙了红盖头的新娘，远远地便闻到她的香。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站在树下。有一枝花垂下来，风来时，便忽高忽低地舞起来。它吸引了小孩子，他伸长了小胳膊，踮起了小脚尖，向上，再向上。风吹那树枝，一刹那间，树叶拂过他的小手背，他还未来得抓住树叶，树叶又像荡秋千样地高过他的小手。他不放弃，小手仍举着。这一次树叶又向他的小手扑来，他也似乎做好了准备，树叶俯下身来时，他抓了一下，可仍是个空儿。他不再空等着，他跳起来去够那树叶，因为树的一边是高高的台阶，他跳得很小心，可那树叶似乎在逗他玩呢，总让他抓个空儿。后来，一阵风猛地吹来，树枝被摇得更低了，那一直举着的小手终于抓住了树叶，树枝想挣脱，树叶就被那小手采下来了。小脸上漾起笑容。他拿着树叶来到树根处，小手把树叶撕碎了，撒在树根处。我远远地看着他，心中溢满愉悦。

                四

        下起雨来了，一会儿急，一会儿缓。雨点落在积水上，画出圆圈，吹出泡泡，圆圈由小扩大消失，泡泡游走破碎。在雨中，杨树摇头晃脑地在乐。时有黄叶飘坠下去。空气中没有尘土，路灯下的一切比以往都闪亮了起来。谢谢小雨，真正是刷新世界哟。没有任何事可以搅浑这份纯净，真好！一个人走在甬路上，听着小雨与树叶的私语，心里熨帖舒服。自然永恒，人，不过是匆匆过客。

                五

        厨房的窗台的角落里，一只蜘蛛占据着。发现它是因为我发现一只苍蝇被它的丝粘住了。苍蝇振翅欲逃，我听到它嗡嗡地振翅声，还真逃了。我赶紧去找苍蝇拍，回头一瞬间，我瞥见网上一只蜘蛛迅速地冲下来。结果等我拿回拍子时，那只苍蝇又被吊在网上了。

        晚上，许是屋内灯光太亮的缘故，窗外玻璃上来了一位客人，绿色的两片薄翼遮着绿色的身体，六只足紧抓玻璃，细长的腿，小脑袋，看不分明鼻子眼，头上的两条触角倒挺长。我在屋里，它在屋外，我端详着它，它在外面摇头晃须，莫非它也在打量着我？

        瞬间展现永恒，永恒在回首间就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