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生有别(续)

几天前,一条狗,迅速成为了全网的热点。它的男女主人,和它们家的“徽州宴”,人仗“它”势,迅速蹿红,也成了全国的网红打卡地。 本不想蹭热度,不过,对于狗,我一直非常欣赏与喜爱它们的忠诚与勇敢。去年,我替我朋友老程家的狗写过一篇《“狗”生有别》,感觉这标题太有预知性了,和这一次的徽州宴风波相当切题呼应。 今天,我因事又去了一趟老程家里,又看见了老程的狗。我得再来写写它。

今天,我因事又去了一趟老程家里,又看见了老程的狗。我得再来写写它。

上次来,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是让我觉得它非常饥饿。但今天它给我的感觉是:杀气。

那种杀气,从四只爪子,蹿升到腰腹脊背,背呈弓状,肌肉收紧,线条清晰。再从脊背钻进双耳,最后逼进眼神,冷光幽幽,直射出来。

我跟它对视了一眼,就有一种冷冽之感,赶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它就是这一片的豹子。

獾子在生死关头,肯定也会亮出獠牙。它脖颈上的大裂口到底是来自獾子的牙齿,还是獾子锋利而强力的爪子?不得而知。

两只獾子,加起来有二十多斤,皮开肉绽,肚腹撕开,一只扔在屋拐的稻床上,一只已经拖到了老程厨房里的地上。

老程去找它,见它在树荫下躺着,无法舔舐伤口。便去后山挖草药,搁嘴里嚼烂了,吐出来敷在它的伤口处,再拿一个医用口罩用布带从脖颈到前夹之间裹上。

老程在给它疗伤,它心里似乎是晓得的,安心休养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口罩还斜斜地、好端端地裹在身上。

它是土八字,命大,死不了。何况是这小獾子,就是野猪也没事。老程不以为然地说。

它还喜欢多管闲事,抢猫的事情做。

去年腊月里,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大家拖儿带女的老鼠,看上了老程家的风水,定居了下来。

厨房里,屋头上,大衣橱里,沙发肚下,砌墙搭屋,宾至如归。搭台唱戏,吹拉弹唱,日日笙歌,夜夜尽欢,一片相当繁荣景象。

人在堂屋吃饭,老鼠就在头顶上眼冒贼光,贪婪地嗅着饭菜的香气。老程烧锅的在锅台前炒菜,耳朵边吱吱吱吱的声音响个不停。撬开旁边一侧的空心砖,滚出粉嫩嫩的一窝小老鼠。

那鼠,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老鼠。跟山鼠、田鼠杂交,跟外国种混血,性情不仅狡猾,而且嚣张。不仅嚣张,而且凶猛。用现代人最憎恶的一个词来形容,它已经是转基因的鼠了。

老程呵呵一笑:狡猾又怎样?嚣张又怎样?凶猛又怎样?还不是被它连扑带咬,扫荡出门。屋檐下晾的腊货,吊了一个冬天,没少一两。

它抓野鸡、野兔,抓麂子,抓果子狸,飞窜到山上的坡地,将糟蹋庄稼的野猪撵得仓皇逃窜,它甚至和麻胡蛇、土不蛇对峙。

老程说,从来没有正而八经地喂过它一口饭。

它得自己找吃的。吃丢在桌肚里的各种骨头卡刺,吃主人不稀见的野物。那吃了只剩下一只脑袋的松鼠,扔在河沟的旁边,圆睁着眼睛。

半夜里钻入鸡窠的黄大仙,咬死两只小鸡之后,被它一口叼住脖子,牙关一紧,直接超度了。

老程烧锅的早晨起来,只看到小鸡喉咙只剩一线牵连,一滴血都没有。大仙仆在鸡棚外的草丛里,缺了大半边。

吞掉了大仙的半边身子,下巴颏的毛上挂着凝固了的血丝,此刻正在她的脚边磨蹭,从豹子变回了狗。

老程说,别怕别怕,你来过一趟它就会记得你。即使是生人,它也只是警觉地瞪着眼睛竖起耳朵,要是感觉不太对,也只是耸起肩背上的毛,呲出一对獠牙。没有我的话,它绝对不会下口。

我从屋场跟到屋墼对面的田畈,又从田畈里跟到河沟边的小路,又从小路跟到老程家门前的石板路。一边吹着口哨,一路尾随。我以为拍不到它的忠厚与憨态。

它可能对我还友好。

——它躺下了,回过头来看着我。树荫下,草地边,一副“你拍吧,尽量不要用美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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