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美人痣的传闻
从小到大,姜溪听多了别人的夸奖,既漂亮又聪明,还多才多艺。
但自从进了K艺大,她就再也没有自信过。
她早就听过K艺大美女如云,现在亲眼见了,终于相信此言非虚。特别是住进了313室后,姜溪那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更加强烈。
313室一共住了四个女生,除了姜溪,还有何丽娅、邱月儿、林章蓓蕾。在姜溪眼里,她们都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有才艺,这深深地让她明白了什么是自卑。
于是她就刻意与她们保持距离,而且她也感觉到四个人之间有种疏离,不管做什么,四个人总是各干各的。
每天晚上,只要宿舍里有人,姜溪就去操场跑步。
那晚,姜溪跑了几圈后停下来,看着满天的繁星。突然她听到两个女孩的对话。
“据说K艺大每一级最漂亮的四个女生总会住313室,而她们都在这一年内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状况。”这个声音很温柔。
“会出什么状况啊?”另一个声音很清脆。
“很可怕的状况!不说了,我们回宿舍吧!”
姜溪听了这话,心跳骤然加速。
她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人也没发现。
惊讶的她四下里看着,可操场上除了自己,哪有什么人影。
下意识地,姜溪拔腿就往回跑。耳边却传来一声轻叹,“她就住在313室!”
慌里慌张地回到宿舍,姜溪看见何丽娅穿着自己的睡裙,不悦地问:“你怎么穿我的睡裙?”
何丽娅眼里滑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脱了下来扔给她,“不就是一件睡裙嘛。还你。”
姜溪冷漠地任它落到地板上,“你穿过了,我怎么可能还要!既然你喜欢,你就穿吧。”
有些欣喜地拾起睡裙,何丽娅又把它穿在身上,她不是没看到姜溪眼里的不屑,但她不在乎。从小到大,她受过太多人的施舍,这点儿轻视算什么。
“好看吗?”何丽娅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她在姜溪面前转了个圈儿。
姜溪不得不承认,但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何丽娅却坐到她身边来,“姜溪,你听说过妖娆美人痣吗?”
“妖娆美人痣?是什么?”
“据说,我们学校发生过诡异的事情,若哪个女生成为校花,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眉间多了颗妖娆的美人痣,从而变成学校最漂亮的女生。”
姜溪半信半疑,“有这么好的事情?”
“好?”何丽娅挑挑眉,“长了这颗痣后,她将很快失去自己最漂亮的五官或者最在意的东西。”
姜溪的笑容僵在嘴角,她想起刚才在操场听到的奇怪对话,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发生这样事情的女生都住313室?”
“你怎么知道?”何丽娅盯着姜溪,“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要小心。”
姜溪的心紧紧纠结在一起,她不由得暗暗祈祷自己的脸上永远不出现那颗妖娆美人痣。
“想什么呢!”何丽娅举手在姜溪眼前晃了晃,“害怕了?”
见姜溪不语,何丽娅笑了,“看你像个假小子似的,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你们怎么看?”姜溪忍不住问林章蓓蕾和邱月儿。
像林妹妹一样柔弱的林章蓓蕾不相信何丽娅的话,她瞟着何丽娅娇笑道:“怎么会有这么无聊又古怪的事情啊!只有胸大无脑的人才会相信吧!”
何丽娅知道她在讥笑自己,但人家又没直说,也不好接茬儿。
清丽的邱月儿看不惯林章蓓蕾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冷一笑,“胸小也未必有脑。这世界上的事情,无风不起浪的,问问别人就知道是真是假。”
何丽娅感激地看看邱月儿,随声附和说:“对啊,问问就知道了。”
姜溪想起那晚听到的女生谈话内容,幽幽地说:“恐怕找不到她们吧!”
三个女孩的目光都落在姜溪身上,林章蓓蕾问:“你知道些什么?”
于是姜溪就把那晚听到、看到的奇怪事情说了一遍,她发现三个女孩的眼睛里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恐惧。
第二天,四个女孩就开始向学长、学姐们打听去年、前年曾经在313室住的女生的情况,但没有一个人回答一个字,而且他们表露出的恐惧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她成了倒霉的校花
她们无形中改变了相处的模式,进来出去再也不一个人,邱月儿和何丽娅开始同出同进,姜溪和林章蓓蕾也慢慢形影不离。
就这样,日子很平静地过着,并没有哪个女孩眉间出现什么妖娆美人痣,偶尔她们也开玩笑说,看来这个魔咒会被她们四个无敌青春美少女打破。
元旦在即,K艺大一年一度的新年晚会和新年舞会马上要举行,313室的女孩们也为此而兴奋着,并在心里暗暗思考着要如何展现自己的才艺和美丽。
K艺大乃藏龙卧虎之地,每年的新年晚会就是黑马横空出世的时候。晚会结束后,学生会会组织学生们投票,选出最佳节目。如果谁的节目被选上,那表演者将会在新年舞会上领第一支舞,从而成为全校的校花。
去年的校花就是出自313室,她的名字叫花若桐。
花若桐在新年晚会上的节目是一支独舞,光柱里,她一袭紫衣,妖娆、寂寞地舞蹈,学校最帅的讲师蒋温为她笛子伴奏,打动了太多人。经过评选,她以绝对的优势夺冠,她的节目被评为最佳节目。
而且,在学校新年舞会开始的时候,花若桐一袭白色舞裙,与蒋温跳了一支国标舞,配合得天衣无缝。那一晚,她毫无疑问成了全场的焦点,被评为新的校花。
也就是那晚舞会结束后回到宿舍,花若桐看见三个舍友惊恐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地,她拿起桌上的镜子,只一眼,她就扔了镜子。不知何时,她的眉间多了颗红色美人痣,艳得那么醒目、那么妖娆。
从那开始,花若桐就心神不宁,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宿舍不熄灯就不会现身,变得焦虑、多疑。终于有一天,她被人发现躺在学校后园的树林里,左眼流着血。
虽然经过抢救,但花若桐的左眼还是失明了。虽然警方也介入,但没有任何线索,最后学校补偿了她一些钱,然后她办了退学手续,被父母接回了家。
即便是有花若桐的事情发生过,但想做NO.1的人从不缺少,比如林章蓓蕾。她从小就学习钢琴和舞蹈,钢琴十级,舞蹈曾在全国中学生舞蹈比赛中获过奖。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觉得自己应该当仁不让地成为新的校花。
想脱颖而出,就得编排一个充分体现自己优点的节目。林章蓓蕾也想到了鬼才教师蒋温,每一年被评为最佳的节目莫不是出自他之手,换言之,想成为NO.1就得得到蒋温的支持。
但是,请得动蒋温并非易事,林章蓓蕾为此也是绞尽脑汁。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蒋温很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于是K艺大2011年新年晚会上,学生们看到了一个精彩绝伦的节目。先是林章蓓蕾独自演奏钢琴如行云流水;然后蒋温出现,与她四手联弹;最后是蒋温独奏,林章蓓蕾独舞一曲。表演完,台下的叫好声、口哨声连绵不绝。
果然,林章蓓蕾独占鳌头,得到了在新年舞会上领舞的资格。
为了这支舞,林章蓓蕾特意让妈妈给她订制了一件绿色晚礼服,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气质越发优雅。
在舞会开始前,姜溪接了个电话就先离开了宿舍;何丽娅和邱月儿也各自先后走了。宿舍里只剩下了林章蓓蕾,她穿着绿色晚礼服,一个人怏怏不乐。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困,看时间还早,就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想眯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章蓓蕾醒来,发现屋子的光线已经暗了。她坐起身,抓过自己的手机一看,已经过了舞会开始的时间。于是她提着裙子往处就跑。
楼道里灯光很暗,安静极了,静得林章蓓蕾心里发慌。
她想跑得更快一点,但突然脚下一绊,她整个人向下扑去。只觉得刺骨一痛,她就疼得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鼻子痛得厉害。
她看到爸爸妈妈,还有自己的舍友们,她听见医生小声地在和爸爸说:“鼻梁已经断了。我们医院做不了修复手术,你们可以尽快转院。”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来,她叫着妈妈,妈妈问她是不是疼。
她颤抖着说:“快给我镜子!”
宿友们的表情让她明白,自己的眉间肯定添了颗妖娆的美人痣。
她靠什么赢奖学金
林章蓓蕾的休学让313室的气氛发生着变化,三个女孩开始彼此猜疑和提防,很快又成了各不搭界的人。
大一上学期期末考试马上要进行了,姜溪开始泡图书馆进行恶补。从小到大,她考试前都会临时抱佛脚,幸好够聪明,每次成绩都还说得过去。
这次她是奔着一等奖学金去的。虽然妈妈会给她足够的生活费,但一想到那些钱都是那个人挣来的,姜溪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想靠自己的努力挣最高奖学金。再者,那奖学金的数目很诱人,一等奖学金居然会是五千元。
若只是考专业课,姜溪的戏肯定不大。但她觉得学校的规定很合理,制定的标准是按专业课和文化课的综合成绩算排名,这就对文化课基础不错的姜溪有利多了。所以,她志在必得。
邱月儿和何丽娅还是和平常一样,邱月儿只知道刻苦练舞,而何丽娅只知道和追求她的男生厮混,花他们的钱、陪他们吃喝玩乐。
考试前一晚,何丽娅破天荒地留在宿舍没出去,还把床前的小帘子挂起来,一个人藏在床上不知道弄什么猫腻。
睡前洗漱时,邱月儿跟着姜溪一前一后进了水房,“你知道她在忙什么吗?”
姜溪摇摇头,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看的那道题。
“她在做小抄儿。”邱月儿自顾地说:“就凭她的智力,我经常怀疑她是怎么样混进来的!看来她能考进K艺大,靠的就是这个本领吧。对了,你知道吗,她妈妈嫁了四、五嫁了。有什么样的妈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看她那副德性,还以为男生把她当成宝贝似地抢,其实是暗地里给她起了个公共汽车的绰号。”
姜溪难以置信这些话会出自邱月儿之口,她严肃地说:“邱月儿,我就当作没听见你刚才说的话,而且我希望你对任何人也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住一个宿舍,就算成不了朋友,也不要成为背后插刀的敌人。”说完,她就移到另一个水笼头前开始刷牙洗脸。
她没看到一个诡异的笑容在邱月儿脸上闪过。
吃过早饭,她们三个人一起去考试。一路上,何丽娅表现得最轻松,邱月儿的神情最凝重。姜溪感觉到邱月儿有点儿和以前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同。
开始答题前,姜溪快速浏览了一遍考题,嘴角就露出了微笑。这些类型的题,她全复习过,看来这次拿高分是十拿九稳。
蓦地,她感觉到一束目光在注视自己。抬头,她看到了那个风云人物蒋温,原来他也是监场老师之一。那目光太有诱惑力了,让人眩晕,姜溪急忙移开目光。连续做了三个深呼吸后,她开始答题。
答完所有的题目,姜溪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她又感觉到那束目光,但却不敢再看。她想起邱月儿说何丽娅做小抄儿的事情,不由得向何丽娅看去。果然,从何丽娅的身体动作看,她的确在看小抄。
突然,她觉得这太不公平,为什么监场老师形同虚设,任由这样的行为发生呢?没等她思绪跳过,她就看到蒋温大步向何丽娅走去。她看到蒋温伸出手,她听见他在对何丽娅说:“请你把小抄儿全交出来!”
“老师,请你高抬贵手!”何丽娅撒娇般地求饶。
蒋温微微一笑,“到这个时间再让你交出来,我相信你应该能考及格了。”
何丽娅不情愿地把纸条全交了出来,居然有那么多。
姜溪心中偷笑,她看着蒋温慢慢在教室里踱步,最后停在邱月儿桌前。
让姜溪惊愕的一幕出现了,她分明看到蒋温把从何丽娅那儿收来的小抄儿悄悄塞给了坐在最后一排角度里的邱月儿。
姜溪看着蒋温又回到讲台上坐下,她看着邱月儿在匆匆地抄答案,她不由得暗暗握紧了拳头。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蒋温都如法炮制,邱月儿的表情越来越轻松。` 在专业课考试中,邱月儿凭借过硬的舞蹈功底和出色的发挥,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
文化课的成绩是姜溪最高,但两项成绩相加后,邱月儿以微弱的优势胜过姜溪,获得大一上学期的一等奖学金。
哪个是真正的蒋温
姜溪看完成绩公开榜后就跑开了,她怕同学们看到自己的眼泪。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一片树林,虽然树木不很粗大,但也一眼看不到边。她从来没有注意到学校里还有这样静谧的地方。
靠在一棵树上,她的眼泪慢慢滑出眼眶。她觉得不公正、她觉得委屈、她觉得压抑,但她却没有办法来抗击。
“为什么连哭泣都这么压抑自己呢?”
姜溪惊慌地看去,蒋温慢慢向自己走来。她居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警惕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冷漠和不屑。
“好个倔强的丫头!”蒋温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这世界上存在很多不公平和不公正的事情,如果只是难过和愤懑,那你未来的人生注定是灰色的。”
姜溪没说话,却抬脚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边是无尽的树木。”蒋温慢悠悠地说,“如果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达成。”
姜溪停下走,慢慢转过身来,“我懂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你帮我的代价,我可能付不起。”
先是一愣,蒋温笑出声来,“原来还是个聪明的丫头,你知道些什么?”
姜溪摇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获得,得与失之间是平衡的,也是交换的。”
“你改变了我对艺大女生的看法。”蒋温若有所思地说,“你走吧!”
姜溪大步向蒋温来的方向跑去,她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跑,因为蒋温让她感觉到一种阴冷和恐惧。当她远远看到学校办公楼时,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姜溪发现邱月儿和何丽娅都不在,就在床上躺下。她的右手搭在床沿上,手指轻轻地划着,突然她觉得不对劲。于是她下床蹲下身看床沿,那木头上刻着不太清晰的几个字: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倾刻间,姜溪如泥塑一般。
好一会儿,她去摸宿舍里的另外三张床,每一张床上都有相同的刻字,字体都相同。慢慢站起身,姜溪如身在冰窖一样。
她听到邱月儿欢快的歌声由远及近,但她却捂住了脸。她不愿意看,她不敢看,她怕再睁开眼又会是一场悲剧。
“姜溪,你怎么了?”邱月儿的声音响起。
姜溪直摇头,但捂着脸的手不肯放下。
停了有几秒钟,邱月儿突然问:“难道你,难道你也长了妖娆美人痣?”
姜溪的手慢慢放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奇怪,“我没有,邱月儿,长妖娆美人痣的人是你!你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拿了第一名,你会为你的成功付出代价。”
邱月儿扑到桌前,拿起镜子。“啊!”她接着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姜溪看到邱月儿眉间果然多了一颗红色的痣,如林章蓓蕾的一样。
“邱月儿!”姜溪轻轻唤了一声。
邱月儿转过头来,眼神变得痴痴呆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邱月儿被父母接了回去,姜溪送她到学校大门口,看着邱月儿坐的车开动,她哭了。
一块手帕递到她面前,姜溪看去,泪光中,蒋温的脸不太清楚。“别假装慈悲!”姜溪抬手打掉手帕,“一切因你而起!”
“有些事情,我知道我解释不清楚,但真的不是我。”蒋温说完就转身进校,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孤单和无助。
姜溪拾起那块手帕,她看到手帕一角上绣的并蒂莲,还有两个字母:JJ。
通过四处打听,姜溪知道了蒋温的故事:蒋温来自西部地区一个贫穷的县,一入学就引起轰动,被女生的情书和礼物包围着,但他都不理会。因为他早有了女朋友,那女生和他一起考到了K市,在一所师范学校里读书。他天赋好又肯努力,多才多艺且成绩非常优异,他的多位老师都推荐他留校。最后他终于留校,但他的女朋友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自杀了,从此蒋温再没谈过恋爱。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
姜溪终于决定去还手帕给蒋温,她打听后知道他一个人住在学校排练楼里。
刚出宿舍,天上就下起了雪。姜溪拉拉帽子,往排练楼走去。
走进排练楼的边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姜溪上楼。上了四楼,她看见有一间排练教室的灯大亮着,于是凑过去看。
果然,在里面练舞的人是蒋温。他不停地跳跃、旋转,直到累倒在地,一动不动。
姜溪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小心翼翼地问:“蒋老师,你怎么了?”
蒋温坐起身,用手擦擦脸上的汗,“你来了。这里没有座位------”
姜溪把手帕递给蒋温,然后退两步,也坐在木质地板上,双手抱膝,“这样就好。”
“你来,是不是想听我的爱情故事?这手帕上的花就是她绣的,她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孩。”蒋温捧着手帕,“她出生在一个艺术世家,但她却不愿意继承父母长辈的事业。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父亲发现了我,把我带到他们家教授,慢慢地,我开始像她家的一份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彼此喜欢,她父母看在眼里却未加阻拦,只是告诫我们不能过于亲密。我被保送K艺大,她就跟着报考了这里的师大,结果我们如愿以偿仍然在一起。但毕业的时候,我们有了分歧,她希望和我一起回家乡,而我希望我和她一起留下。但想留在这个城市真的不容易,我尝试了很多办法也没成功。这时候,我认识的一个人说能够让我留校、能把她安排在一个中学,但前提条件是得到她。”
姜溪愣了,她似乎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蒋温说他当年鬼使神差答应了那个人,还把女友约出去与那个人一起吃饭,在女友被迷晕时舍她而去。他当时的想法是,只要我不在乎就没什么。
可他没想到的是,女友竟然那么刚烈,发现自己被迷奸后,她从宾馆的十二楼跳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更没天理的是,她死后还担了一个吸毒卖淫的恶劣罪名。
蒋温不敢把真相说出来,他心痛得疯了一样,在外人看来,他是那么爱自己的女友。他是罪魁祸首,居然博得了众人的同情和敬佩。
他最终留校了,却失去了最爱自己的女孩。他把女友的骨灰悄悄埋在了学校东南角的小树林里,经常到那里忤悔。
就是从那年起,学校里开始有了妖娆美人痣的传闻。
听完他的讲述,姜溪问:“她的眉间就长了一颗美人痣?”
蒋温点点头。
“那为什么是313室?为什么漂亮的女生都被安排住进313室?”
“她的生日是3月13日。或许是她心中委屈和恨过于强烈,她能左右一些人的意志。”蒋温看着姜溪,“其实很多时候,你看到的我不是真正的我。你相信吗?”
姜溪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由得说:“相信。”
突然,蒋温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现在,你们宿舍里只剩下你和何丽娅了,你希望谁先变得漂亮一点?”
姜溪惊的腾地站了起来,“现在的你不是蒋温!”
蒋温像女人一样掩嘴而笑,“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关键是接下来,你希望自己先变漂亮还是何丽娅先变漂亮。”
“我们都不要变漂亮!”姜溪大声喊。
蒋温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只要我们不耍阴谋诡计,只要我们不不择手段争取成功,你就伤害不了我们。你恨的是那些利用不正当手段、侵害别人的利益而满足自己目的的人,你不会恨心中有爱、正直上进的人。”姜溪小心翼翼地说。
“哈哈哈哈!”蒋温笑得涨红了脸,“你在标榜自己是这样的人?真好笑,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不求我帮你实现愿望吗?因为那些筹码太小,还不足以打动你。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完成你心中最想完成的事情,你还会这么淡定吗?”
死一般的沉寂后,姜溪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酷,“他真的会死吗?”
“只要你长出这颗美人痣!”蒋温说着走向姜溪,举起右手在姜溪额头轻轻一抹。
要不要和她做交易
“啊!”一声尖叫后,姜溪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何丽娅跳下床,光着脚跑过来,“怎么了?姜溪。你做恶梦了吗?”
“给我镜子,给我镜子!”姜溪拍打着床。
何丽娅连声说好,急忙拿了镜子给姜溪。她看见姜溪举着镜子,却不敢睁开眼睛看,就说:“姜溪,别怕,你眉间没有美人痣!”
“真的吗?你没骗我?”姜溪慢慢睁开眼睛。真的,额头上真的没有痣。
她长舒一口气,把镜子递给何丽娅,“对不起,丽娅,我吵醒你了。”
何丽娅接过镜子,叹口气,“真不知道313室是中了什么邪了,也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样?”
姜溪掀开被子,“来,丽娅,我们一起睡吧!”
“好!”何丽娅把镜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回来钻进姜溪的被窝里。两个女孩面对面躺着,笑眯眯地看着彼此,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闭上眼睛,姜溪在心中感慨:“难道真的是一场梦吗?姜溪,你真的那么恨他吗?希望他死?”
一个声音在说:“当然恨他!如果不是他,我爸爸怎么会死,我妈妈又怎么会带我到他家里生活?”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可是为了我,他甚至没有和妈妈生自己的孩子!”
迷迷糊糊中,姜溪听到有歌声,是很熟悉的旋律。
“姜溪,你的手机在响!”何丽娅推推姜溪,自己又翻身睡去。
姜溪摸索到手机,拿起来放到耳边,“喂!”
“溪溪,你快回来,你叔叔出车祸了!”是妈妈的声音,她在哭。
姜溪一下子清醒过来:不会吧?不要这么准吧?她急忙对妈妈说;“妈,我马上就回去,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回去!”
她三下两下把衣服穿好,然后去水房洗漱,刷完牙、洗完脸,她回到宿舍,对着镜子梳头。蓦地,她的手停住了,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眉间多了一颗美人痣。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想他死!”姜溪哆嗦着自言自主语。
她感觉到耳边有人低语,“别害怕,交易还没开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姜溪惊恐地转身,什么人也没有。她抓起自己的背包,急匆匆离开宿舍,一出宿舍门就撒开腿跑。
坐在出租车上,姜溪的眼泪一个劲儿地流。她双手绞在一起,握得紧紧的。
来到妈妈说的医院,姜溪跑到急诊室问:“请问,那个出车祸的人在哪儿?”
护士很惋惜地说:“他刚停止呼吸,马上就要送太平间了。你要早来一步就好了!”
姜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死!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
护士和医生都过来安慰她,“小姑娘,你不要太激动,冷静一下。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你还是去看看你爸爸吧!”
姜溪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跌跌撞撞地往那具盖着白布的停尸床走去。
“叔叔!”姜溪扑在尸体上痛哭,“我对不起你,你对我那么好,可我一直和你做对。爸爸,你回来,我再也惹你生气了,我会做个乖女儿。”
突然,她被人拉了起来,她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怒视着自己:“好啊,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私生女儿!说,你妈妈呢?那个狐狸精在哪儿?”
姜溪擦擦眼泪,脑子飞速地转着。她一下子揭开盖尸布,上面躺着的分明是个陌生人。她急忙说:“阿姨,不好意思,我弄错人了。他不是我爸爸!护士,我爸爸在哪儿?”
看得目瞪口呆的护士小心翼翼地问:“你爸爸叫什么啊?”
“姜怀义!”
“原来你说的是昨天晚上送来的病人啊,他没大碍,转外科病房了。”护士也跟着舒了口气。
姜溪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外科病房。隔着玻璃,她看到继父躺在病床上,妈妈在一旁陪着。
她推门进去,一下子扑过去,“爸爸!”
姜怀义先是错愕,然后是惊喜,“溪溪,乖女儿!咦,你眉间怎么多了颗痣?”
“是吗?可能是弄的脏东西吧!”姜溪心惊胆战地装傻。
姜怀义伸出大手,给她轻轻擦着,“好了,没了!去照照看!”
姜溪跑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面的女孩漂亮脱俗,一张脸上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