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究竟是局内人,还是局外人?那些困惑,那些痛苦,明明我都真切体会过,可恍然间,我竟然…
01
最近新进一家公司,两三天了新领导还没联系我,于是我打算自己去找她一趟。听说领导是老板千金,应该是一边在上学或者体验生活一边在学习管理。公主的生活无法想象。
我来到了一片创意园区,欧式建筑,简约却朴素。我穿过几家独立别墅,散步溜达的人不少,很奇怪,总感觉这个环境这个路线似曾相识,连路过的公厕都觉得好像它就该在这儿。走进里边人就少了,一连串的房子几乎相通,顶部是帆船倒放的设计,像某知名歌剧院,曲折蜿蜒,倒不至于一眼望穿。
我其实还没见过新领导,大概知道她在这儿。
首先进入半敞开的房间,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台球桌,大的更专业精致,旁边倚着的台球棍木质古朴厚重,顶端的金属扣很有质感。小的是平常见的款,苍绿色的桌子上挂着几个小破网,看来玩这个的比较多,但在早上八九点的时间里,空无一人。
桌球房向里通向一个放满格子积木的房间,地面也铺着一层积木,里面只有一个人低头玩着象棋。走近一看,真是不可思议,他竟然是自己在跟自己玩,在己方吃掉一个炮后,将敌方的兵往前一格。他没有理会门口多出一个人--我。好吧,象棋我不懂,我也不好出声询问,但凡能自己跟自己玩的大多是天才吧。
穿过一层一层的房间,分别布置着不一样的东西,有健身器材的,有射击的,有舞蹈的,这里大概就是普通人的天堂,有钱人的消遣地。
02
我听见了几声笑语,终于有了人的生气。我走上二楼,看见一个美容院里面有一个很好看的年轻女生,脸圆带点婴儿肥,眉眼圆润,笑容甜美,她在跟美容院的人聊天,几分甜美明星的熟悉感。
我在外面的吧台坐下,打开手机,竟然收到几个好友申请。点开,还有好友要给我推荐工作,而奇怪的是,好友用的是另外一个账号。奇怪,他为何不用平常的账号发给我?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账号。
突然收到一个新的好友申请,称我之前的作品还不错,应该可以自由发挥。我刚看完信息,里面那个甜美女生就出来了,工作人员也出来招呼了她几声,一声“周小姐”把我拉回现实,是了,这就是我的领导。
我也跟她打招呼:“哈喽洁仪”,并作了一番介绍。我跟她沟通了一下工作如何开展,后面以产量为主结束了沟通,让我回去先做出几个案例,后续再进行规划。我应承了以后她便告辞了,估计今天还有别的生活要体验。后面坐下来一个男的,是领导的助理,他也跟我交代了几句,我便下楼了。
沟通很顺利,一切很正常,至少我觉得。
直到,路过楼下墙面的倒映我才突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是的,没错,真的是衣衫不整,就是内衣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了,内衣滑落,掉到肚子上,让肚子看起来很臃肿,我可是最近瘦了七八斤……刚刚面对领导跟和领导助理的场面真的是社畜的一大社死现场!!我尴尬得无地自容,只能赶紧找个地方把衣服整理好……
下楼已经离开了那片连着的房子,我只能按照印象快速走到那个公厕边,排队。排队的时候我摸到了一个晾衣架,猛然发现其中一件衣服异常熟悉,拿起来一看,衣服上面的字迹约摸跟我以前丢了的衣服一模一样?
恍然间有些记忆在眼前浮动:我在某个夜晚的时候把这件有字迹的衣服丢在这儿,因为脏了不能穿了,然后还把另外一件外套放在了不远处一个洗衣机里清洗。
我很困惑,想上完厕所去找找,去验证这种熟悉的错觉。
03
厕所外面正对着一个篮球场,篮球场外面才是一家家独立别墅,这会儿人倒挺多,我的囧境人家都看着呐!我甚至能从余光中瞥见那些来自别人嘴角的笑意……
我因为极度尴尬在厕所里呆了将近十分钟。
这时候外面逐渐想起议论声,是外面排队的人开始议论里面的人这么久还不出来。有人甚至敲门甚至开始骂骂咧咧占用厕所。
人们开始聚集,语气开始恶毒,诸如此类“衣衫不整也不知道刚刚干了些什么事”,“来这儿消遣~的女人一天天的络绎不绝”……年轻人总是看不太上那些“现实”的女人,一声声嘲笑,一句句讥讽,倒是顺顺溜溜。
我做了什么?
敲门声络绎不绝,“快回去洗洗吧”,“就是,把身子洗干净些,做了这些事还这么嚣张的人第一次见,衣服都不整好就出来见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不知羞耻哈哈哈哈”…
我开始急躁,甚至乎生气,外面的声音太刺耳。顾不得尴尬,我走到厕所门口:“没错,我就是衣衫不整了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给我滚!!”
估计是没想到我还敢这么嚣张,人群开始散开。我整理好衣服,快步离开。
我气到忘记了衣服的事儿。快步走着,竟没想到到他们一群人正在后面追着我,气势汹汹,像在追杀仇人。目圆如铜铃,一步步紧逼。他们开始靠近我,拉扯我的衣服。
我感到恐惧…深深的恐惧……又是熟悉的感觉。害怕让我忘记了去怀疑这股熟悉感。
我手足无措地想要拨打110,可是110竟然拨不出去,我慌忙中拨通了119,神奇的是,119竟然能拨通,对方也听我说明了情况,准备派人过来。
听到我跟119的通话,那群人吓退了一半。我舒了一口气,继续往外走。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我,我回头,看到了我妈。她从一辆摩托车上下来,走到我面前。
在我毫无预备之下,她抽出一把刀,插进了我的心脏。
巨大的痛楚席卷而来,我想,我逃过了刚才人们的逼迫,却无法逃离我妈致命的一刀。我毫无挣扎地倒下了。
至今,我仍然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被杀。
04
这是我跟警察说的话。没错,我没死,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110的人来了。
那也不是梦,我真切地感受到那把刀插入我的心脏,刀尖刺眼,我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良久,旁边有个声音响起。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他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他说,我打小就有幻想症,因为我小时候调皮经常被妈妈打,有次被我妈打得狠了,那以后就有了幻想症,总是梦见被我妈一刀杀了。
就这样一次次陷入循环。
原来他是我的哥哥,他跟我一起做笔录。
我其实不是第一次报警,他也习以为常地帮我“擦屁股”。一次次地跟警察说,我有幻想症,我说的都是不存在的。还拿出我做心理咨询的病例证明,请各位警察不要与我计较。
于是我一次次地“没事”。
是了,我梦里的那张脸,不是现实里我妈的样子,大概只是一个代替的影子。我一次次地进入幻想,发生着同样的故事,感受着各种“熟悉”。
但是,在我的一次次幻想中,我真的一次次报警了。
警察走后,我起身,我的妈妈正在门口含泪看着我,我不知道那是难过,还是愧疚。